第十章
这个时候,野地里的小虫也不再拼命的吱吱叫了,风静树不动,光景可不正是万笠俱寂,厉鬼回洞的时刻。
其实厉鬼并没有,倒从野林子里冒出一批比厉鬼还狠十分的恶汉,他们一个个操刀欲杀人,穿的是黑衣衫,泥巴浆涂抹在他们的面孔上露出两只溜溜回的大眼睛,简直就像是野狼嘛。
对面的山岗下,那座孤零零的野店,门街紧闭,那张旧桌子也拉靠在墙边的罩棚下,没有动静。
她像屋中有了动静,只不过那是侯叫天的心中在冷笑,并非来自屋中的动静,只因为侯叫天一看到那座野店,他的心中就很不爽,他曾誓言,非放上-把火烧他娘的鸟蛋精光。对侯叫天而言,干强盗的放火烧屋子,那根本就是他老兄的日常娱乐,也正是他的职业。
那一边,“黑豹”丁老八对附近的胖猴招手了。
侯叫天立刻爬着移过去。
“当家的,到了!”
“我宰羊到了,胖猴,你说青衣社的人都藏在林子里?啥米所在?”
胖猴指着对面山岗,道:“呶,当家的,那座岗上全是林子,有条穿林山道直往岗上,后岗的半坡下面,有个大片野林子,那些人藏的巧,只闻声音不见人,只不过这条山道两边,却种了许多花卉,倒也是游山玩水的好所在。”
丁老八低声叱道:“咱们不是来游山玩水,咱们是来杀人的,说得实际点,咱们是来搬青衣杜银于的!”
提到银子,侯叫天还伸舌头舔嘴唇,就好像他已经着到银子了。
“娘的皮,馋了下是,个猴儿精,咱们不能喊‘杀’,就往对面的山岗上冲吧!
那会死不少兄弟呀!”
侯叫天道:“当家的意思是……”
“你快快出个馊主意!”
侯叫天笑了,他是看看对面的野店才笑的,只不过他在心里更高兴,因为,他就要实现他的诺言了!
他是对他自己许下的诺言,当然是打定主意,就是烧了那个野店的诺言。
吃吃一声笑,侯叫天道:“当家的,你看到了没有?”
“看啥米?”
“对面山坡下的那家伙野店呀!”
“娘的皮,我是早就看到了,我又没有触目!”
“放火烧呀!火光冲天起,等于点上一盏大灯一样,傲龙岗上什么样的牛鬼蛇种全得现原形,到时候说不定大火还会往山岗上蔓烧,使林子里藏的,也得像小老鼠样的流窜出来,那时候咱们便在暗中抽冷子杀人,当家的,这个主意按怎?”
“嘿……嘿……”
这嘿声乃是附近桂连良发出来的,他冷笑着,低声道:“老八,你手下有这么狗头军师,也难怪八宝寨无往不利!”
“是你不甘嫌啦!”丁老八呵呵笑着。
他拍拍胖猴,笑笑道:“胖猴,你的主意还挺好用!”
“当家的,我赤胆忠心呐!”
“那就找你的人去烧屋呀!”
侯叫天怒目的道:“当家的,我胖猴爱护我的部下,打仗我走在他们最前面,这你是宰羊的!”
“搬银子的差事,你更不落人后!”
乾乾一笑,侯叫天道:“当家的,胖猴深知‘文官贪财准完蛋,武将怕死国必亡’,你们在此等着我,我一个人过去放把火,我烧屋子!”
丁老八怎知侯叫天的报复心?他重重的点点头,道:“胖猴,去吧!多加小心!”
他拍拍侯叫天的肩,又道:“平日里我骂你打你,那是我在疼你爱你,胖猴,我可不想失掉你,千万多加小心才是呀!”
两军阵上,只这几句话,胖猴听得热血沸腾,感动得都快流鼻水了!
他如果不是爬匍在地上准会往丁老八的怀中投过去,大哭一场!
重重的点点头,侯叫天不再多说话,他移动着身子往草丛外面爬。
他还爬得真快,宛似个大蜥蜴似的屁股朝天左右晃,就那么晃呀,晃的晃到了那个野店门外,他一头钻进那张破桌下面不动了。
这就是职业动作,到了目的地以后,就得先躲起来四下里认了清楚在这方向,侯叫天算得是老手。
他早就把火摺子准备好了,他在回到山谷的时候,不但他备了火招子,便他的一耙人也交待他们准备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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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寨”就是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杀人放火是手段,抢夺财物是目的,火种本来就随身携带的。
侯叫天看看四下里,附近堆了一堆干柴,他可真的乐透了,因为他可以躲在桌子下面放野火,他不必站出来。
先是,侯叫天把一困干柴挑拿,一困困堆在墙角下,再把粗的放上面,他一堆就是上百斤。
他心中想着那老者,心中也笑着暗骂:“这下让你哭死,不是要面钱吗?叫你老小子宰羊厉害。”
“嘘……嘘……”
那声音当然是从侯叫天的嘴巴里发出来的他在翘着尖尖的嘴巴吹着火苗子。
火在屋前的墙下面,慢慢的扩大着,已经照得侯叫天的模样,在桌子下面忙着不亦乐乎!
这光景可乐得对面矮林子中的“八宝寨”人马笑歪了嘴。
丁老八就得意的自误胖猴真乃不可得的人才也!
他这话,连附近的“伏牛七煞”也听得点头。
佟大雄还吃吃笑,道:“这小子就好像花果山上下来的,精呐!”
孙猴子就是龙果山的猴王,当然精!
侯叫天在放火了,火光照了他的模样,却也引起一个人的心中不安。
那个人当然是暗中跟来的,勿回岛大小姐卫珊瑚。
卫珊瑚当然知道野店中,住着一位老人家,老人对她还真不错,管她呷也管她喝的,如今万一烧死在屋子里,确实感觉很郁卒。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心肠不如那老人家,那么多该嗝屁的都死不了,这老人家更不该死!
珊瑚猛伤脑筋,终于想到了!
就在侯叫天沿着屋子堆柴放火的时侯,只听得野店的后窗发出“当”的一声响!
那是一块石头,砸破了窗子。
“谁呀!”
屋子里,传来一声苍老声音,那也紧跟着又是一声大叫:“火!”
是的,火苗子已往屋子上窜,外面好大的火在燃烧着。
屋子里的老者应该往后面逃,然而他却直往前面冲,因为他还莫宰羊火是怎么起的,他一心想宰羊外面怎么一回事。
他的身子也够快,呼的一声穿过了火苗,落在门外面。
“哟!你出来了!”
“你是!”
“我……称老认得我吗?”
“认得,你不是送马来的,你……”
“我来救火呀!有人放火烧你的园子了!”
“系啥米郎?”
“呶,就在那儿,你看!”
“在那儿?”老者转身看。
“咻!”刀声。
“噢!”叫喊声。
侯叫天出刀真狠,一刀捅进老者的后腰肚子里,他还对着挨刀老者吃吃笑,道:在这儿呐,老屁虫!“
他另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两只眼睛不是水汪汪,而是笑眯眯。
“你……你……可恶!”
老者的口中往外溢出了血,但他的目芒突然一厉,捂住伤处的一手出掌,横拍!
“叭!”打在侯叫天的脸蛋上。
“嗅!”侯叫天标出一股鼻血。
他再也想不到得意忘形惹灾祸,那一掌打得他七荤八素的不辨东西南北,他双脚互盘,几乎跌倒。
只不过老者却在最后一口气,出在侯叫天的面上之后,便摆平在地上地上的血滩上了。
侯叫天拼命的摇头,他不能昏在这里。
他打横住边上的林子里躲进去,因为他心中宰羊,大火已起,就快有人过来了,万一这时候遇上自已非挨刀的。
杀人的人是不想自已也挨的。
杀人的人是不会准备自己去挨刀的!
杀人的人如果自己不是想挨刀,就必须会保护自己!
如今,侯叫天往林子里躲,便是不想挨刀!
只不过他实在下应该往这片林子里躲,因为林子里面与傲龙网对面莫同款。
火往空中飚起来了整个傲龙岗已照得如同白昼,休说是人了,便是一只小老鼠也会看得很清楚。
侯叫天刚刚爬入那片林子里,突然他往下面一沉,而且好像跌人深坑一样,发出“咚”一声响!
“我的妈呀!”
他被摔得差点四分五裂!
老人嗝屁,卫珊瑚看得很清楚,她的心中很难过,如果不是自己抛石示警,老人也许不会遇上那人挨刀了。
她很不安,她直想出来,但当她发觉她人被老人打得由那片林中逃去,她又冷笑了“。
她心中明白,这是送死去了。
侯叫天跌在一个深坑里,被人自暗中用个钩子钩起一丈多高,悬在洞中半空中。
他啥米也着不清,觉得这一下子算是跌进十八层地狱里了。
他很想叫但又怕挨刀。
黑暗中,有人发话:“少乱叫,等候集体屠杀!”
侯叫天心中一凛,这人的语气比之他们还有格调,青衣杜不是好惹的,今夜好像很衰尾,至少自己出师就有够烂,如果放了火就爬回去,等着人来救火,那时候再出刀,该是多么的愉快呀!
他很后侮,虽然杀了老头儿自己如今也赔贴上去了,算一算自己一点便宜也没有中到了。
他在半空中的黑桐里晃荡着,心里真是急躁!
天下还有这种怪事,竟然不见有人来救火?
附近就好橡没有人心似的,就是不见有人来救火,甚至连一个鬼影子也不见,当然也不会有人声传出来。
火烧得也差不多了,火苗子在往下缩。
隐藏在暗里的“八宝寨”人马,一个也没有发动。
“伏牛七煞”的桂连良开口,道:“丁老八,咱能不能窝在这儿不发动呀!四更天过了一大半,是时候了。”
丁老八道:“娘的,我心里毛毛时总觉得不对劲儿!”
伶大雄道:“以我看,咱们再放一把火!”
丁老八道:“怎么干?”
“放火烧林子呀!我他娘的,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双拐”司马洪也点头,道:“火烧个野店是不起作用的,青衣社的人又不是躲藏在野店里!”
丁老八点点头,道:“他妈的,侯叫天这小子果然出的烂主意,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他又开始大骂侯叫天了!
如果这时候,侯叫天在王老八身边,丁老八一定会狠狼的掌他几个五百。
丁老八招手,便见两个大汉移过来。
他在那两个汉子耳边细说一遍,只见两个汉子直点头,而且点的还真用力。
“去吧!坡下草多的地方下手!”
两个汉子往后闪不多久,使见七八个黑衣大汉分开了往对面的坡边而爬行过去。
动作就好像侯叫天的动作一样,这几个大汉也正是侯叫天的手下人物,他们早就备了火种了。
八个黑衣大汉各自找了一片乱草从,只见他们的动作真熟练放火是他们常干的事,不熟练才怪!哈哈,安啦!“
便在这时候,山坡下忽然起了风,这是天将亮时的过山风,大部份地区都有这个现象。
于是,风助火势起,傲龙岗下面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不停,敢情还真的大火往傲龙岗蔓延开来了。
大火腾空,黑烟直冒,“八宝寨”的大当家“黑豹”丁老八嘿嘿笑起来。
“伏牛七煞‘老大桂连良已精神抖擞的哈哈笑道:”烧吧!烧死了最好,烧光也妙!“
丁老八接道:“像小老鼠一窝般烧死个精光,他奶奶的,我放心得很,安啦!”
桂连良笑问:“丁老八,你放啥十心呐?”
丁老八道:“当然我是放心那些银子,青衣社存了不少银子,那东东是烧不坏的,哈……”
“哈……”附近几人全笑了。
是的,金银可能烧变了样,金银却不会被烧掉。
就在这时侯,放火的两个汉子本来跑回头,准备敌人出来了好砍人,不料坡上面传来尖声叫“救命了!”
这声音他二人当然知道,他们的头目侯叫天就叫声很特别,像乌鸦叫有够难听的,他们平日里都听惯了。
一个大汉吃一惊,道:“咱们的头儿在叫救命了!”
另一个道:“不错,我也听到了。”
“那可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这火正往坡上烧呀!”
“咱们跟着火势走在火后面,就不怕林子里有埋伏了!”
“我也这么想,只不过这要是咱们头儿烧死了哎哟喂,那可要按怎?”
“咱们头儿胖胖的,我看他不是短命鬼!”
两个正在打商量,林子附近又是一声喊:“救命呀!”
两个汉子相互一瞪眼,立剽仰起头来看,坡上起了火,火势正蔓延。
就在霹雳啪啦声中,好像一片石堆上有个黑呼呼的洞,那火苗子一股一股的正自往洞上面掠过去。
又是烟又是火,那叫救命声就来自那黑洞中。
两个人几乎是冒着火扑到那个黑洞口,这二人藉着火光往下看,黑呼呼的好像洞下悬吊着一个人。
“是头儿?”
“系啥郎?”
“张西瓜和王铁嘴。”
“他娘的,还不快把我拉上去!”
“头儿你是……”
“火苗子在我的头飞过,差一点没有烧死我,就知道咱们当家的放了第二把火。”
听声音探口气,侯叫天好像体力恢复过来了。
他忽然顿住改开口,改成骂人的口吻:“你们这两个俗仔,怎还不快把你们敬爱的头儿拉上去,难道就真的想叫我死死这傲龙岗不成?”
上面一人回了口,道:“我说头儿,你就说别下面鸡猫子乱喊叫的,我二人正在想法子呀!”
“那就快想呀,我操。”
两个人想了一下,立刻脱下裤腰带,两个裤带不够长,没关系,二人立刻又脱衣衫。
两件衣衫差一点,一个汉子又脱裤子。
就在这种七拼八凑的,裤腰带绑在衣衫上再把裤子也绑,总算有个一丈五六尺那么长。
顺着洞边抛下去,上面的那人叫张西瓜,只因为他的嘴巴甜,说出话来总是会叫人听了,很爽。
“下面我张酉瓜是敬爱的头儿,我可是裤子,衣杉连腰带全都用上了,你双手抓牢了,我二人立劾把你拉下来,呶……下去了!”
“快呀!”
“不就到了下面了?”
下面,不惜,侯叫天被半挂在黑洞中,自以为这一回算是剃头拍巴掌稳死的,不料,上面出现火光,大火烧过了他的洞口上面,他笑了!
人在绝处逢生,当然就会高兴的笑了。
他笑着喊救命还真灵,正喊到他自已人的耳朵里,他命不该绝恶人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干年哩!
上面大火烧到半山岗上了,黑洞中慢慢的拉上一个短胖的人侯叫天又活了。
他上了洞又吃吃笑,因为他看到张西瓜真的没穿裤子,连王铁嘴也光着脊梁。
那年头可没人穿短一或内裤,长裤贴皮肉,就那么一大件,张西瓜浑身光溜馏的,很有本钱。
“快,我的可爱的好兄弟呀,真是为我上了刀山,又下油锅了,快穿起衣服来,咱们就快在山岗上杀去!”
张西瓜,王铁吃二人急急忙忙的穿衣杉,只不过二人刚刚穿好大祆对面的丁老八已对空狂吼,道:“兄弟们,咱们发大财的时光到了呀!杀!”
“杀!”
“杀呀!”
又是火又刀,一骨脑的往对面的傲龙岗上杀过去了,只见人影闪挥,流芒四射,吼声更是震天响,仿佛一阵狂涛拍岸,好不令人惊心动魄。
近百人围着傲龙岗,踩着刚熄灭的余烬,往岗上扑击过去。
侯叫天与他的两个兄弟早已拔刀走在前面,那侯叫天挨了老者一掌,打得他鼻子也歪了,只不过他此刻又发起狠来了!
“杀!”
“咦,胖猴没死?”这是丁老八的声音。
他这句话却又被侯叫天听到,立刻使回过身来,走到丁老八的面前。
“当家的,侯叫天不能死,死了谁来为当家的分心解忧,出些馊主意?”
丁老八手中双脸钢叉端手中,他嘿嘿笑了一声,道:“没死就好,胖猴呀!咱们往岗下冲呀!”
“杀!”
侯叫天的声音真像者鼠饿极了的吱吱叫同款,但却也引起他的十二个黑衣弟兄齐声响应的厉吼:“杀!”
他们好像穿越过火焰往山岗的林中杀上去!
只不过,真令人吃惊,因为,眼看着“八宝寨”的人马快要奔上山岗了,却仍然不见有敌人出现。
这光景别说是丁老八,便“伏牛七煞”也搅得不对劲。
青衣社的人呢?
青衣杜难道把人马全部都带到熊耳山下袭击老龙密去了?
“伏牛七煞”老大“长恨枪”桂连良使低声对他附近的佟大雄,“双拐”司马洪二人,道:“兄荣我看有些不太对劲吧!”
“双拐”司马洪举着一双拐,道:“老大,你是说怎么不见青衣社的人?”
“长恨枪”桂连良道:“就是呀,怎么至今未见一个青衣社的人出现!”
“血里红”佟大雄道:“传言青衣社在傲龙岗开山立寨十七年,怎么不见他们的房舍在那里?”
斜刺里,“神箭”成万里掠过一片火焰跃近桂连良,他低沉着声音,道:“老大,火都快烧到山风上面了,怎么不见青衣社的人出现,我看不对劲!”
桂连良道:“别管那么多,且到了山岗之上再衡情量势作块定。”
“大开牌”田庄过来了,他拉住桂连良一元捶捶的样子。道:“老大,破道是我们进入陷阱不成?”
桂连良冷笑一声,道:“有啥十陷讲?可以困住你我兄弟七人?
田庄一挺胸瞠道:“不错,江猢上啥米款的场面咱们没见过,火里水里几曾叫咱们栽斤斗?”
只不过他的话才刚落,便闻得山岗上面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吼声:“青衣社弟兄们,出刀!”
“杀!”
这杀声当然来自山岗上,听到八宝寨的黑衣大汉们也高声狂吼:“杀!”
便在这时候,忽又闻得杀声震天响的传来!
这杀声来自傲龙岗下面,倒真的令八宝寨与伏牛七煞等惊呆了眼。
他们绝对想不到青衣社的人马会自山岗下面包围过来,而且火光中看过去,少说也有百十人之多。
单只下面的青衣汉就不比丁老八带来人少,再加上从山岗的大火后面又冲出的人,也有三四十人之多,声势上已经变得十分惊人了。
正自往上冲杀的“黑豹”丁老八,闻得身后传来杀声,忙不迭的回过头去看,不由得大声狂叫:“兄弟们,上当了,人马快快集中呀!”
他连声大喊,大叫,却是火光中已被上下夹击的吼声掩没,附近闻得丁老八叫喊的人,便立刻往丁老八身边移动着,看上去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黑衣人汉们集中一半在一起,便“伏牛七煞”也集中在一起了。
集中大量干什么?那当然是要跷头绕跑!
山岗上青衣社的大汉们左手牛皮盾牌,右手大马刀,狂叫着往岗下杀来!
那火光中,但见只有几株矮树正在燃烧,地上的石堆下会着火,杂草也早已烧得精光了。
岗下面,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喊叫吼骂,却是人好像抓了狂一般往上冲!
八宝寨的人变成覆背受敌,双方就在半坡上车拼起来了!
附近忽的一声怒吼,道:“好哇!原来是你们,‘伏牛七煞’,可恶!”
一声吼笑,“伏牛七煞”中的老大桂连良的粗声道:“好个‘黑鹰’,原来你是个老小子未去偷袭老龙帮呀!好,今夜咱们就在这火焰中来个‘定孤只’(单挑)!”
“黑鹰”黄涛来了!
他率人自坡下往上杀,一把燕尾长刀他走在青衣大汉们的最前面,走上来,便认出是“伏山七煞”了。
闻得桂连良的话,黄涛大骂道:“他奶奶的,白马堡造爷们的反八成就是你七个恶人搞的鬼!”
他一摆手中燕帛长刀,又吼骂:“你娘的,你们是怎么说动白玉堂,害得我们少主几乎就嗝屁!”
一边,佟大雄吃吃笑道:“可惜呀回没叫青衣社断了后,大可惜了!”
黄涛也哈哈笑,道:“妈的,青衣社永不会断根,倒是你们七个,今夜得把狗命留下来了!”
“担山秃子”魏勇也骂道:“放你妈的屁,想要老子的命,等下辈子吧!”
桂连良紧接着:“更可憎的是白玉堂,那家伙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老子们见他没出息,当然不留在白马堡,老子们另打张另开锅,今夜找上青衣社的门上了,姓黄的,怕你是连爷们的鸟毛也拔不了一根去!”
“黑鹰”黄涛早就火大了!
他身边已聚了二十多个怒汉,准备车拼。
再看着附近,双方的人马早已杀得血肉抛洒,还不停的传来狂嗥声与咒骂!
于是,黄涛一声厉吼,道:“兄弟们,围紧了,狠宰啊!杀呀!”
他旋动手上燕尾长刀,当先往连桂良自杀过去,那二十个青衣大汉,见二当家拼杀过去,他们早已经不耐烦,只一声吼,立刻三个找一个,围着“伏牛六煞”便不要命的怒砍起来!
八宝塞的人马渐渐的往四下里散开来了。
那不是战术上的变动,而是被上下挟击的敌人成那种样子的,便是紧守在丁老八近的黑衣大汉们也无法在一起彼此支援,渐渐的往两边分开来。
而一旦被分开,便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踪影的不见了。
起初,谁也没有去注意,但不多久,有人在石堆下面尖声厉嗥,那声音听起来只有挨杀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声音传出来。
又是胖猴看到了,只因为他是过来人。
侯叫天在丁老八身边大叫:“兄弟们,小心你的足下,有陷讲呀!”
他这一声叫,使丁老八也吃了一惊,混战中,他这才发觉身边原有五十多人,这时怎么越少了。
他心中吃惊,口不能说,他狂怒的双股叉左挑右抡二十七次,生生逼退冲过来的几个青衣汉子,他高声的叫:“弟兄们,摆开阵势,我们往岗下冲呀!”
“冲呀!”
其实这等于是叫大伙快撤退,因为这一仗不能再打了,人还未冲上山岗,好像就死了快一半,如果再坚持下去,怕的是自己的老命也没有了。
银子很诱人,但自己的命更可贵,如果没有命,就算你有一座金矿钻石山,那也等于是个零!
要抢银子,机会多得很,于强盗还怕没这种机会?
这道理丁老八最清楚,所以他大叫着往岗理面当先杀去。
八宝寨的弟兄们见他们的头儿在岗下退,当然也立刻回身便没命乱逃,如果前面有堵杀的人,他们抡刀就砍,只不过一刀之后就又逃。
于是,“八宝寨”的黑衣大汉们刹时间像黑豹子一般,从几个方向往一条山道上窜。
那丁老八身后跟定了侯叫天,仍尖声的在叫着:“集中!集中!集中呐!你们这些伯死的王八蛋!”
只这一声骂,立刻又有十几个黑衣大汉掠过来,有三个头上流着血,只那么抹了一把血擦在衣衫下,好像那血不是他头上流的一样。
只这么再-次集中,丁老八发现这一仗还不错,自己的人马尚有六十多。
他大大的吁了口气侯叫天道:“当家的,咱们别再跑了,逃走多没面子,回头再杀!”
他话未完,丁老八回身一脚踢过来,他沉声叱道:“你娘的老皮,谁说咱们逃?
咱们这是转进,等咱们整备好了再干,你说逃,我不揍你才怪!”
立刻,侯叫天有着“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也真的是“猴舔蒜坛子”越舔越不是味道!
他还不能表示什么,只能诌笑的道:“当家的,后面追咱们的敌人,都往回包围去了。”
这时候东方鱼肚白,傲龙岗上火势早就小多了。
但逃得快的“八宝寨”丁老八,还是能看到对面山岗上一片青衣汉子们,在围着狂吼不已!
那声音真吓人,看上去就好像群狼咬几头狮子,还真热闹滚滚。
丁老八道:“他娘的,”伏牛七煞“真是有够憨,快逃呀,还杀他娘什么劲!
他也承认自己是逃了,只不过一边的侯叫天不敢再说,因为他刚才挨了一脚。
“八宝寨”的人马已经残云掠山般的往山中逸去,只不过他们只奔出半里地,忽闻“黑豹”丁老八一声怒吼,道:“停!”
所有“八宝寨”黑衣大汉们全停下来!大伙儿不知道当家的为什么会叫大伙停下来,不逃?
那丁老八义气风发的大声,道:“咱们这是撒鸭子,便撤鸭子也不能如此抛合伙人挟尾巴逃吧?
侯叫天忍不住的道:“当家的意思是叫咱们去救出‘伏牛七煞’他们了?”
丁老八道:“老子就是弄不懂,为什么青衣社的人不追咱们,却又把全部力量去围杀桂连良七人……”
他拍拍脑袋,又道:“为啥米?为……胖猴,你说?”
侯叫天道:“简单啦!当家的,因为他们七个人是出了名的恶煞嘛!”
“你娘的,我也宰羊!”他忽然一拍脑袋,又道:“我明白了,他们七人曾经帮过白马堡,抽青衣社的后腿,这种事情被青衣社记恨在心里,所以才会……”
侯叫天一拍巴掌,道:“一定是这样,当家的说了就算了,他们‘伏牛七煞’七个要衰尾……”
丁老八道:“奶奶的,你们都是猪呀!你们怎么不多用用你们的猪脑?”
突然的咒骂,骂得六十多人全都一元捶捶。
丁老八顿着手中双股钢叉,又吼道:“你们想想,桂连良七人曾经助过白马堡,今早被青衣社围住,十分明显,青衣社要杀光他们七个人了!”
他拾眼看着远处,对着傲龙风上仍然杀声震天,“伏牛七煞”桂连良七人一定在浴血拼命了。
丁老八一咬牙,一顿足又道:“青衣社的人也一定知道咱们‘八宝寨’曾经来袭击他们,一旦他们去往老龙帮的人马折回转,我说孩子们,怕是咱们的‘八宝寨’也要毁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
“对!”侯叫天为了特别,他在众人一声“对”之后,自己再尖声的补上一句!
丁老八吼道:“既然对,那该怎么办?”
这一问,谁也不开口!
但侯天叫天也不开口,万一又说得不对头,说不定又得挨一顿骂!
他已经挨了不少打骂了。
丁老八指着六十多人,又叱道:“他娘的,我在问你们呀,哑巴了,是不是?”
他看着看着,又着向了侯叫天。
“胖猴,你说!”
侯叫天一怔,他眨眨眼睛,便有了主意。
“当家的,你的意思就是大家的意思,你怎么交待,兄弟就-怎么干!”
“你娘的,白讲!”
虽然挨骂,可是并未动手打,侯叫天已感到幸运了。
丁老八吼道:“为什么冤死打狐悲,咱们回头,今日救回桂连良七人,‘八宝寨’就会多七个好帮手,再说咱们是要来打劫青衣社银子的,没得到还先死了二十多人马,我心里就很不爽……”
他已开始往回走他走地有声的,吼道:“伯死的滚蛋,不伯死的跟我去杀!他奶奶的,那个再逃操他妈!”他这是又哄又骂,也算在提高土气了!
不料,这么几句话还真管用,六十多个黑衣大汉齐声狂吼,又齐齐的往傲龙岗奔杀了过去!这六十多个大汉真的玩命的!
刚才他们一心想的是青衣社的银子,如今是去救人,两种心情有所不同,因为这中间多少有个‘义’字存在,江湖上有句话为朋友两肋插刀!
如今,这些人便有这种感觉,那种感觉很过瘾。
逃走的人还会回头来,这形势便让青衣社的人,猛伤脑筋。
“杀!”
“冲!”
丁老八的心中在笑,脸上在厉烈的直瞪眼,手上的家伙是发了火似的,照上面就打死两个迎来的青衣社汉子。
六十几个黑衣大汉再次发狠的一阵不要命的狂杀怒斩。
这股子气势,还真压得青衣杜的人马全都一脸颓样。
半山坡上,有人高声大叫:“稳住!侧翼包抄,再也不放走他们一个!”
不料,这话被丁老八听到,他也吼吼如虎的道:“八宝寨兄弟们,手膀子硬一点,下刀要狠,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他娘的老皮,大家都是一条命,动上刀谁怕谁呀!狠宰啦!”
“杀!”
果然双方对上,立刻就是血在流,肉在抛,嗥叫之声,又此起彼落。
侯叫天与他的人马往敌人的右翼迎去,为的就是不要让敌人包围。
他果然是个狠角色,当先不要命的冲入一片厉影刀芒中。狂杀起来。
便在这时候,丁老八已接近标血连连的“伏牛七煞”,他发觉这七个恶汉真能挨刀,没有一个躺下去的,七个人形成个圆圈了,此起彼落,互为攻击,又互为掩护,只不过敌人太多,他们都挂了彩在流着血“哈……老桂,老佟呐!你们都还没嗝屁……”
杀红了眼的桂连良七人,闻得丁老八的声音,那桂连良已粗声道:“操他八辈子先人,想叫我弟兄躺在地!那是‘棉花店失火免谈,老子们要躺在人的尸体上,而且还要厚厚一层人肉在下面垫!”
他这话说的有够摇晃,附近传来一声吼叱,道:“长钩队的人马在往前扑,用长钩拖翻了,乱刀杀!”
就在那人的吼叫声军,认附近忽然转出一队双手举着两丈多长的水竹,那竹尖听头部果然套着明晃的铁钩一尺长。
这些人来的很突然,好像从地上冒出来的一样!真有够玄的!
实际上他们就是从地下走上来的一群,大约的数一数,总也有个二十多人——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