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洞天福地 守株待兔
柳西川道:“不错,有十两银子与有一百两银子,其间无疑是有一段距离,但是有十万两银子与一百万两银子,反而就没有多大分别的了。”
南宫绝道:“因为很多能够用钱买得到的东西他们都同样能够买得到。”
柳西川道:“正是这个道理。”
南宫绝道:“不过我说的那个可能,若非我们都已可以肯定他们实在已经死亡,是大有可能的。”
柳西川忽然一笑,道:“有一种可能,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考虑到?”
南宫绝竟然好像知道柳西川所指的是什么,笑了笑,道:“有,但以找观察所得,老前辈不像那种人。”
柳西川道:“任何人都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南宫绝道:“这一次我相信没有。”
青凤、阮平一旁听著,大惑奇怪,阮平忍不住问道:“公子,那到底是什么可能呢?”
青凤亦道:“是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柳西川道:“那种可能就是,我与他人暗中勾结企图夺取那宝宝藏。”
青凤立即道:“怎会有这种可能?”
柳西川道:“除了我之外,知道那些事情的人就只有司马方,那个假冒骷髅刺的人若非司马方,那么真的司马方极有可能已经死亡,你说,我的嫌疑是否也很大?”
青凤道:“叔叔可不是那种人啊。”
柳西川道:“对我这个叔叔你当然比较看好。”
阮平插口道:“我看老前辈也不是那种人。”
柳西川只是笑笑。
南宫绝接道:“老前辈若是有意夺取那三把金钥匙,根本没有与他人合作的必要。”他一顿,接道:“我们现在也不必多作胡乱揣测,那个假冒骷髅刺客的人到底是谁,迟早总会有一个明白的。”
青凤点点头,转问阮平道:“方才那个真正的骷髅刺客有没有提及我们收到的那些贴馁帖与他是否有关系?”
阮平道:“没有,不过照情形看来,可以肯定那些骷髅帖,绝对不是他发出的了。”
柳西川点点头,道:“毫无疑问。”
南宫绝道:“目前我们不妨认定他就是司马方,所以冒充骷髅刺客,目的乃是在虚张声势,乘对方慌乱之时采取行动报复。”
柳西川道:“这未尝不见作用,最低限度,殷大哥就给他弄得手忙脚乱,一个疏忽为他所算。”
阮平道:“说到这种暗算的伎俩,他与骷髅刺客倒是不遑多让。”
南宫绝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柳西川接道:“赶赴三游洞!”
南宫绝道:“不错!”竹竿一落一插,轻舟如箭,滑过水面,直驶出一丈,一转,回向桥那没荡去。
在他的操纵之下,那艘轻舟是那么平稳,那么迅速,阮平忍不住叹道:“公子怎么连操舟的本领也练成了。”
南宫绝道:“这是偶然一个机会从一个老渔翁处学来的,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
阮平道:“公子就是什么都肯学,所以很多时候都能够化危为安,出奇制胜。”
南宫绝道:“少油嘴。”
阮平道:“这可是事宜。”
南宫绝道:“现在我们却是败在那位司马力的阴谋诡计之下。”
阮平笑道:“胜负如何,尚是未知之数。”
说话间,小舟已穿桥荡过。河水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拖车的那两匹马已活活淹毙水中。
天地间亦恢复原来的寂静,众人的心情却并没有平静下来。
事情虽然可以说已告一段落,一幕龙争虎斗可以肯定又即将展开,而且,他们现在又还得多提防一个人。
骷髅刺客独孤秋!
他也许会坐收渔人之利,亦可能会一旁暗算。像他这样的一个职业刺客,当然必须保持他本来的秘密。
南宫绝他们都看到了他的真面目,知道他就是骷髅刺客,不杀南宫绝他们,他又怎肯罢休?
在南宫绝他们来说,这无疑又多了一重心理负担。
但无论如何,这总比完全不知道独孤秋的本来面目,由得他留在身旁好得多。
因为到他们联手击杀司马方时,独孤秋一定会采取行动,到其时变生肘腋,岂非更糟糕?所以他们仍然是高兴的。他们目前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件事。
独孤秋是真正的骷髅刺客,那么假冒的骷髅刺客又是何人?
是否就是司马方?
进了凤凰镇,南宫绝等人只是稍歇便又起程,直奔宜昌。
三游洞也就在宜昌附近。
他们到了宜昌,立即雇了一条船,乘风破浪,急赴南津关,下舟后,也立即上路江迸矶头山上乱石累累,蔓草丛枝,石路倾坦,角度尖锐,转折颇多。
途中所见,大致与自乐天序中所说相仿。
三游洞之名,始于唐元和十三年自居易与弟行简及元稠同通,他们是三人同时发现这个洞的,因共议取了这个名字。
元稹的字有这样写著:“各赋古洞诗二十韵,画于石壁,以吾三人始游,故因名三游洞,洞在峡川土三十里北峰下两岸相敛间。”
在白乐天序中则有道:“初见石如垒如削,其怪者如引臂如垂幢,次见泉如泻如注,其奇者如悬炼,如不绝缕,遂相维舟崖下,率仆夫芟芜刈翳,梯危缒滑,俄而复上者八四焉。”
可见当时攀登的艰险。
南宫绝等人上岸前行约莫二里,已看见了三游洞,迎面第一印象是一个三角形的洞口,上刻著「三游古洞”四个大字。
柳西川虽然多年没有再到,但印象仍深,远远望见,不由污了一口气,道:“终于来到了。”
南宫绝道:“这个古洞不时都有人来游览,却未听到过有什么宝藏。”
柳西川笑了笑,道:“若是一般人都能够发现,就不成为宝藏的了。”
南宫绝道:“不错,由现在开始,我们更要小心了。”
阮平道:“这一路之上都很平安,那个司马方并没有再来袭击我们。”
南宫绝道:“四把金钥匙他都已到手,还来袭击我们作甚?”
阮平道:“也许他还未赶到。”
南宫绝道:“也许。”
柳西川道:“他还未赶到就最好不过,那么我们大可以坐在洞内,等他到来。”
阮平道:“也许他早已到来,现在已经在宝藏之内。”
柳西川道:“宝藏之内的藏宝并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够将之搬出来,即使马车什么他全都准备妥当,又有其他人从旁协助,也要花上相当时间。”
阮平道:“我看他此行并无助手,否则早已现身了,说到马车方面,相信他并无准备,而且这附近马车也很难驶进。”
柳西川道:“马车停远一些也没有关系,最成问题的是那些藏珍无不是极之珍贵,一个不小心,摔破在地上,可就糟糕了,所以一定要非常小心才行。”
阮平道:“这个小心,那个小心,的确是费时得很。”
柳西川道:“到三游洞,我们所定的可以说是最快的一条路,即使他抢在我们前头,也快不了三两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绝对可以肯定,他是无法完全将那些宝藏搬走的。”
阮平道:“若是我们抢在他前头,由现在开始,可要提心吊胆了。”
柳西川道:“不错,所以我们还是希望他已经进去的好,因为进出口只有一个,我们小心一点儿,就可以看稳了。”
阮平大笑道:“那即使他已经准备了干粮,总不及我们补充容易,一日不出来,十日不由他不出来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已经进入那宝藏之内,必然会考虑到这方面,所以找反而有点担心,他并不急著进内,一年半载之后才到来,我们只怕没这耐心。”
阮平大感为难,道:“这个如何是好?”
柳西川道:“他若是这样做,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之,无论他先来抑或后至,我们都以一个月为限,过了一个月,那便只有再想想办法,从第二条途径著手了。”
阮平道:“第二条途径又该如何?”
柳西川双手一摊,道:“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
南宫绝截口道:“这的确说得太远了,我们还是先进洞再作打算。”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洞前。
那是一个三角形的心洞。
青凤走近了,皱眉道:“这个小洞哪容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柳西川笑了笑,道:“进口无疑是小一点,里头可是别有洞天,再多几十人,也一样可以容下。”
南宫绝也道:“这是事实!”两步走上前,欠身往洞内跨进。
阮平急呼道:“公子千万要小心。”
南宫绝道:“自会小心。”一只右手已按在剑柄之上,脚步不停,偏身闪入。一闪入,剑立即出稍。
洞内异常的阴暗,南宫绝早已准备好火折子,嚎一声,左手立即将一个火折子剔亮。
一团并不强烈的光芒在洞中散发开来,但已足以照亮洞中的景物。
在洞左右两迪石壁上都刻满字句,有些已剥落。
青凤紧跟在南宫绝身后,一双眼睛习惯了洞中的黑暗之后,立即嚷起来,道:“看,这两迸石壁,怎么都刻满了字句?”
南宫绝道:“唐宋以来,不少文人雅士都曾经到这里游玩,吟诗作词,大作文章,在石壁上,能够刻字的地方都刻遍了。”
青凤道:“有空闲,倒要看看刻著些什么。”
说话间,又进入了两丈,一面大石壁挡在前面。
南宫绝笑了笑,道:“你留心了,一转过这面石壁,你将会大吃一惊。”
青凤道:“为什么?”
南宫绝没有答复她,转过了那面石壁,她连忙跟了过去,目光过处,立即“啊”一声惊呼出来。
阮平一怔道:“什么事?是不是司马方?骷髅刺客?”急忙亦奔了过去,一转过石壁亦是惊呼一声。
那石壁之后,并没有骷髅刺客,也没有司马方,只见里面宽敞高耸,洞顶洞底,触目都是石钟乳。
那些石钟乳奇形怪状,晶莹苍翠,给火光一照,七彩缤纷,异芒流转,好看至极,简直就不像是人间境界。
青凤、阮平几曾见过这般奇景,难怪都惊呼失声,都伍在当场。
柳西川跟著走了进来,目光一转,道:“十年不来了,这里一点也没有改变。”
南宫绝道:“与老前辈来之时多少相信已经是有些不同,然而这却是不容易察觉的。”
柳西川点点头,道:“个仔细一看,便已发觉不同了,洞中那些石刻便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出与当年不一样。”
南宫绝道:“十年到底不是一个短时间。”
柳西川道:“就是我,与当年已经大有不同,两鬓都已经发自了。”
南宫绝道:“天地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他继续前行,众人紧紧地跟著,不到片刻,已全都置身在石钟乳之中。
青凤、阮平第一次到来,少不免张望西望,都有身在仙境的感觉。
大洞中有小洞,小洞中有一活泉头,再入,就看见一形如小白蛇的石髓在不住滴出清泉。清泉都滴在一个石钵之中。
南宫绝目光落在石钵之上,道:“这个石钵并不是天生之物,一定是什么人摆放在这里。”
阮平道:“莫非就是司马方那厮?”
南宫绝道:“也许。”
不用他再说什么,众人都警惕起来,手按在兵刃柄上,随时准备应付突然而来的袭击。
南宫绝继续前行,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其他人,转了两个弯,又回到大洞之内。
那是大洞的另一边,迎面一滴滴的清泉滴下,下面并没有承接的东西,也许已有相当时日,洞石为穿。
南宫绝张口接了一滴清泉,才继续前行,走出了两丈左右,道:“这里可以说是全洞最奇妙的一处了。”
阮平抢著问道:“奇妙在哪里?”
柳西川应道:“你们试用脚踏击地面。”
青凤、阮平依言踏击,随著他们脚步的踏下,一下下“咚咚”的鼓声从他们脚下的地面传来。
青凤惊呼道:“怎会这样的?”
柳西川道:“因为这下面是完全中空。”
青凤道:“那我们这样站著岂不是非常危险?”
柳西川道:“这儿的岩石十分坚实,除非你拚运全力踏下去,否则真不容易踏出一个洞来。”
青凤道:“我这才放心。”
南宫绝道:“这个洞也可以说是鬼斧神工,难得干燥如斯,若是潮湿,遍地青苔,可就没有人喜欢进来了。”
青凤忙问道:“自居易他们怎会找到这地方?”
南宫绝道:“从前读书人有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概他们书读得已经差不多,于是就遍天下走一走,偶然来到这里,发现这个洞穴。”
柳西川道:“我记得元稹的字中,好像也有提及,但已想不起了。”
青凤道:“什么时候我们找一个更好的洞,叫做口游洞才妙。”
柳西川只是笑了笑。
南宫绝亦自一笑,道:“我们江湖人聚散无定,这件事了结之后,也不知何日才会聚头的了。”
青凤道:“那我倒希望,这件事永不会有了结的了。”话说到一半,她的脸已然红了起来。
南宫绝笑了笑,道:“就是这件事永无了结一日,我们也辽是要分手的了。”
青凤道:“这怎成?”
南宫绝没有作声,只是笑一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佛号突然传来道:“喃无阿弥陀佛!”
幽静的山洞之中,这一声佛号份外响亮,青凤、阮平都吓了一跳。
山洞中迥音极强,一时间,实在不容易分辨得出声音来处。南宫绝、柳西川却分辨得出,目光先后射向山洞的一角。
一个老和尚正从那儿石钟乳问的一方大石上站起来。看情形,他坐在那里已经不少时间,只不过因为石钟乳挡住了他的身形,他又默不作声,众人才没有察觉。
哪儿来的这个和尚?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南宫绝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师”老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百了,恭候几位施主多时了。”
青凤立即问道:“是谁叫你在这里等候我们?”
阮平接问道:“是司马方?抑或骷髅刺客?”
百了和尚一怔道:“什么司马方?骷髅刺客?”
阮平冷笑道:“你还在装模作样,到底是谁叫你来的,快快说出来,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百了和尚立时面露鳌惶之色,道:“贫僧可没有做错什么,施主何以大动无名之火?”
阮平怒道:“好一个和尚,我问你什么你难道没有听清楚?”一个箭步窜前。
百了和尚看见他来势汹汹,吓了一大跳,大呼道:“施主有话好说!”
阮平道:“兀那老秃驻,不揍你一个狠狠的,看你也不肯老实说话。”说著他抡起拳头,却被南宫绝一手拉住,道:“小阮你准备干什么?”
阮平道:“这般狡滑之徒对他真客气不得。”
南宫绝道:“你不是学会镇定的了,怎么又变得这样冲动?”
阮平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个老秃驻……”
南宫绝道:“你说话客气一点,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阮平大声道:“这个……这个老和尚无端走来这里,实在是可疑至极,公子,你让我问他一个清明白。”
南宫绝道:“间可也不是这样问。”
阮平道:“不揍他一个狠狠的,怎会说老官话?”
南宫绝道:“你的牛脾气又来了。”
阮平道:“对付这种人,可容不得,公子,你看我狠狠地揍他一顿,看他说不说老实话。”他挥拳又欲冲前。
南宫绝一再将阮平拉住,轻化道:“你给我站过一旁!”
阮平倒不敢不服从。南宫绝转向百了和尚道:“这位大师,敢问是从哪儿来的?”
百了和尚已面无人色,但看见南宫绝态度温柔,才安下些少小来,道:“贫僧乃是洞外飞来寺的和尚。”
话说到一半,又被阮平截道:“洞外哪来约寺院?”
百了苦笑道:“诸位看不见,也不足为怪。”
南宫绝道:“大师,洞外确实是并没有寺院。”
百了摇头道:“看来要几位施主相信,非要我引路请几位看看不可的了。”
南宫绝点点头,道:“好!”摆手道:“大师请!”
百了和尚慌忙举步前行。
阮平握拳道:“公子,若是没有寺院给我们看见,这个老……老和尚,定要交给我。”
南宫绝道:“真的没有再说。”
百了和尚这时候正从阮平身旁走过,一个身子不由缩起来。
阮平盯著他,冷笑道:“公子,看这厮如此畏缩,可见他作贼心虚。”
南宫绝笑了笑,道:“我若是这般年纪,又没有几斤气力,看见你这样凶,也一样会畏缩的。”
阮平道:“公子就是不听我的,这洞外哪有什么寺院,难道我们一齐都走眼不成?”
青凤插口道:“确实不见哦。”
南宫绝道:“我看这位大师不像坏人。”
阮平道:“若不是坏人,干嘛要说谎?”
南宫绝道:“这位大师是不是说谎,一出洞口岂非就有一个明白。”
阮平盯著百了和尚,道:“也好,我就让你走到洞外,若是没有,够你瞧的。”
百了和尚颤声道:“施主且莫要著急。”
阮平道:“我急也不急在这一刻。”
百了和尚连声佛号,一双脚似乎已有些发软。阮平紧跟在后面。
洞外确实并没有寺院,就只见乱石堆积,犬牙交错。
来的时候南宫绝他们已经看得很清楚,根本就不用再看的了,可是他们现在都不由自主地环视一眼。
不但没有寺院,连寺墙也不见有一角,寺院在哪里?
南宫绝、柳西川眼中俱都现出了疑惑之色,阮平的拳已好像随时都会击出去。他双手的伤势虽然还禾完全痊愈,但是要将那个百了和尚击倒,表面上看来似乎并不成问题。
百了看来是那么衰弱。
话虽说真人不露相,但怎样看百了也不像一个懂得武功的人。他颤抖著走出洞口,看也不看一眼,转向洞左乱石丛中走去。
南宫绝等人紧跟在他后面。
那些石块奇形怪状,有高达三四丈,一走了进去,便不见踪影。
南宫绝不由想起了与独孤秋在石林中搜索骷髅刺客时的情形,脚步一快,跟了进去。
那个百了和尚他虽看得出不懂武功,但乱石堆中是否因设有陷阱,他却是看不出。因为他的眼睛并不能够看透那些石头。
那个司马方诡计多端,而想它的武功,要令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听候他的差遣,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踏进乱石林中,又看见了那个百了和尚。
百了和尚看样子竟然在等候他,竟然摆手道:“施主,这边请。”
南宫绝向那迸望夫,并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触目仍然是乱石怜胸。
百了和尚也不知是否南宫绝举止说话都那么温文,对他显然没有对阮平那么畏惧,接说道:“由那里过去,轨看见我们那幢寺院的了。”
南宫绝道:“你们?”
百了道:“除了贫僧之外,还有贫僧的师兄千了。”说著又举步前行。
南宫绝笑了笑,道:“千了百了,两位大师看来都已经真的看破红尘的了。”
百了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俗世的事情又何止千百件?”
南宫绝道:“大师敢情仍然还有好些事未了?”
百了道:“便是贫僧师兄千了,目前最少就仍然有两件事情末了。”
南宫绝道:“什么事情?”
百了道:“他一心还要在这里好好地建造一间寺院,广收信徒,宣扬佛法。”
南宫绝道:“在佛门子弟来说,这件事可是了不得。”
百了道:“还有一件事,他也是了不得的。”
南宫绝道:“那又有是什么事?”
百了道:“寺院中很多物件都要添置,像他那样的一个主持,当然也需要一件比较像样的僧服,诸如此类,都是非钱不行。”
南宫绝道:“大师呆坐在洞中,莫非就是等候游人到来化缘?”
百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道:“罪过罪过!”
南宫绝道:“不为太过。”
百了忽然苦笑道:“我现在实在想不通,做和尚到底有什么用处。”
南宫绝笑道:“你想不通,我就更想不通了。”
柳西川在后面听得清楚,插口道:“那么大师到底为什么投身佛门?”
百了面容一黯,道:“不提也罢。”
柳西川鉴貌辨色,道:“大师当年想必万念俱灰,所以才想到出家,那么,做和尚对大师来说,在当年到底还是有用处的。”
百了一某,道:“这个也是。”
说话间,已前行二十多丈,再转一个弯,一间寺院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乱石丛中的一幅空地,方圆也有数十亩,也不知是天然如此还是人工造成,相当平坦。
那间寺院就建在空地当中,表面看来相当简陋。
寺院的外墙甚至没有完全涂上白圣。
百了和尚即时道:“这幢寺院并不是我们师兄弟始创的,本来有好些和尚,但都一一离开了。”
南宫绝摇头道:“做和尚其实也并不容易。”
百了和尚道:“有时候却是很容易的。”
柳西川道:“最低限度没有家室之累,饿肚子的时候也只是自己一个,不用担心到妻儿。”
百了道:“嗯。”垂下头去。
柳西川道:“也许因此,当和尚的人仍那么多。”
百了无可奈何地宣一声佛号。
柳西川接问道:“大师对佛学到底懂得多少?”
百了道:“对这方面,贫僧倒下过一番苦心。”
柳西川道:“有何所悟?”
百了道:“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还未领悟到什么,也许是限于天聪。”
柳西川道:“聪明人根本就不会去当和尚。”
百了道:“贫僧不否认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柳西川道:“人生于世,话虽是只得数十寒暑,但若是毫无建树,也实在虚度一生。”
南宫绝接道:“一个人绵不会从无挫折,看开一点,积极一点总是好的。”
百了道:“施主这番话若是牢二十年与贫僧说,贫僧这个和尚只怕就当不成了。”
南宫绝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童。”
百了道:“二十年后贫僧却已是一个老人。”
他叹息一声,道:“人到中年万事休,何况是老年?”
南宫绝笑了笑不语。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那幢寺院之前。
百了在门迸停下,道:“施主请。”
南宫绝大踏步走了进去。
当门是一个大石鼎,却没有烟火,环顾周围,居然也似模似样。
柳西川跟著走了进来,道:“这个寺院倒还算不错,只是小一点。”
一个声音即时应道:“这是前殿,后殿比较大一些,有两个客房,可以借与施主几拉住下来。”
南宫绝应声望夫,一个比百了更老的和尚正从佛坛后面转出来。
那个老和尚一身月白装装,洗得倒也很干净,年纪虽然一大把,但精神霍烁,一点儿老态也没有。
南宫绝连忙招呼道:“大师想必就是千了大师了。”
老和尚道:“千了正是贫僧。”
南宫绝道:“很好。”
老和尚一怔,道:“什么很好?”
南宫绝道:“一个人能够千了还不好?”
千了一征,道;“世事何止千宗?”
南宫绝道:“这是说,大师仍有事末了。”
千了道:“最低限度还有一宗。”
南宫绝道:“关于这一宗,百了大师已跟我们说过了。”
千了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
柳西川连忙问道:“未悉我们借宿一宵,要收多少钱?”
千了目光落在青风的脸上,道:“施主中有女眷,两间客房当然是必须的了,再加斋饭……”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里不是客栈,出家人与人方便,施主就是不给钱也无相干,定要给,看施主心意就是。”
柳西川笑了笑,道:“千了果然胜百了一筹。”
千了一怔,道:“施主这句话贫僧可不明白。”
柳西川道:“大师不肯定一个价钱,却是要我们大伤脑筋。”
千了道:“不敢。”
柳西川道:“大师千了尚有一了末了,我们当然不想替大师再添一了的。”
千了又是一怔,道:“贫僧不知施主说话的意思?”
柳西川道:“我们若是真的不给,大师固然满肚子不乐,便是少给一点,大师在我们去后,少不免又要大叫倒霉,这如何得了?”
千了老脸不由得一红。
柳西川笑接道:“所以我们还是给大师一个公道好。”
千了道:“这个……”
才说了两个字柳西川已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
好大的一锭银子,千了入手便知道,目光一落,不由又一声,道:“这个……这个怎是?”
他却竟没有推却。
柳西川将手抽回,道:“大师要成佛,看来是有待时日的了。”
千了道:“贫僧这一点道行,如何成得佛?”
他说得正想将银子放入袖里,那只手忽然被柳西川接住,不由脱口一声,道:“施主……”
柳西川截口道:“这锭银子一共五十两,足抵一般人家一年的使用。”
千了道:“贫僧晓得。”
柳西川道:“所以,大师要赚这一锭银子,少不免要贸点心思。”
千了道:“山居之中并没有什么好东西,然而亦清淡可口,至于居室方面,窗明几净,也不比一般客栈差。”
柳西川道:“食住方面,我们倒不在乎,只是有些事情,大师倒要认真费心。”
千了道:“只不知什么事情?”
柳西川道:“有一件事情,首先我们必须向大师打听一下。”
千了道:“贫僧知无不言。”
柳西川道:“这两三天之内,可有什么人来到三游洞?”
千了道:“这个时候是比较少人来的,这半个月以来,就只得一个人来,那还是昨天的事情。”
柳西川追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千了道:“是一个书生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本来在三游洞之内游览,给百了师弟接回来却只是吃了一顿斋饭,留下一两银子就走了。”
柳西川道:“那个书生什么模样?”
千了道:“可说是英俊的了,只是神情冷一点,不知何故,贫僧师兄弟对他都生出了恐惧,巴不得他快些走。”
百了接道:“很奇怪,他也曾向贫僧打听,之前可有什么人来三游洞。”
柳西川再问道:“那个书生是否腰配一柄白稍白柄的长剑?”
百了道:“不错。”
柳西川面容一沉,失声道:“独孤秋。”
阮平却道:“骷髅刺客!”
百了道:“什么独孤秋,骷髅刺客?”
阮平道:“这件事与你们并没有关系。”
他回对柳西川道:“老前辈,我们尽管或者先司马方一步走来,却给独孤秋抢在前面。”
柳西川道:“这个不要紧,对我们反而更好。”
阮平听不明白,奇怪地望著柳西川,柳西川解释道:“独孤秋既已到来,一定在洞外或者洞内隐蔽之处监视来人,若是司马方来了,他自会招呼,我们现在反倒可以好好在这儿佳下来。”
阮平道:“不怕他们联手来对付我们?”
柳西川肯定地道:“他们是绝不会联手的。”
南宫绝道:“即使暂时联手,最后也必会决一生死战,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个结果,所以肯定绝不会走在一起。”
柳西川连连点头道:“不错。”
阮平道:“那么即使司马方进入藏宝洞之内,独孤秋也不会阻止他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看见,即使不阻止,也会跟踪进去。”一顿接道:“进口只是那么一个,他要进去想不梵动司马方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大打出手乃是意料中事。”
阮平道:“最怕他们不动手,否则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柳西川道:“不错,这里距离三游洞却也并不远,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也一定会察觉。”
南宫绝道:“独孤秋若是不出手则已,否则司马方要离开只怕不容易。”
柳西川道:“再说,那道开关并不是随便一弄就可以弄开,所以司马方要想突然一下子闪进去,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转问百了、千了,道:“除了这个书生之外,还有什么人到来过?”
千了道:“没有了。”
柳西川道:“很好。”
阮平插口道:“也许司马方已经来了,只是他们不知道。”
柳西川道:“这个不成问题。”
阮平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留下来?由得那个独孤秋替我们看著三游洞?”
柳西川道:“我们中间走走就成。”
阮平道:“只怕独孤秋不肯这样。”
柳西川道:“可是由不得他。”
阮平道:“这倒是省事得很。”
柳西川道:“不过我们却也要认真小心,因为那两个人每一个都可能突然暗算我们。”
阮平道:“独孤秋相信不会,他现在暗算我们,对于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柳西川道:“难说,我们少一个,对于他总是好的。”
阮平道:“这个人倒也麻烦。”
柳西川道:“不过现在对我们却是不无用处。”
阮平道:“也许吧。”
百了、千了征征地望著他们,一声也不发。他们好像很想听明白南宫绝等人说的话。
每一个人都有好奇心,所以南宫绝他们也没有特别注意这两个和尚。
凭他们的经验,当然不会看错。这两个和尚的行动虽然并没有丝毫老态,但毫无疑问,并不是练武的人。
南宫绝只等柳西川阮平停口,才说道:“那么我们就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了。”
不等柳西川答话,千了已应道:“附近没有其他寺院的了,施主们大可以不必再考虑。”
柳西川笑了笑,道:“换句话,这锭银子想不给你赚也不成。”
千了道:“钱也是用在寺院之中。”
柳西川道:“这间寺院的确辽需要修茸一下。”
他终于将手松开,千了慌忙将那锭银子揣入怀中。柳西川看在眼内,不由叹了一口气,暗忖道:“连和尚也见钱眼开,难怪俗人为了钱,不择手段了。”
南宫绝仿佛看得出柳西川的心意,对著他笑了笑,并没有作声。阮平却道:“收了五十两银子,总该好好地招呼我们一下了。”
千了一听忙呼道:“百了师弟,快准备茶水。”
百了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举起了脚步。
千了连忙道:“几位施主随贫僧到客房一看。”
南宫绝道:“不用了,我们江湖人,什么地方都可以住得下。”
千了道:“是极是极。”
南宫绝转向柳西川道:“老前辈,时间仍然早,我们再到三游洞看看如何?”
柳西川道:“老夫正有这个主意。”
南宫绝也不再多说话,举步向寺外走去,柳西川、阮平、青凤亦自举步。
千了和尚忙追上几步,道:“三游洞那儿的风景也实在不错,贫僧陪几位施主到处走走。”
柳西川道:“不用了,我们并不是初来乍到,自己去可以了。”
千了道:“如此,贫僧先在此准备茶水斋饭,恭候几位施主回来。”
柳西:道:“随便就行了。”
阮平则接道:“我们可是准备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你省著点才是,否则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反要赔老本可就不好了。”
千了小尚陪笑道:“这位小施主倒真会说笑,这种地方,话虽说是奇迹,但住上一月半月,无论谁都会厌倦的了,何况是一年半载?”
阮平道:“和尚却末见厌倦。”
千了道:“我们出家人怎会和俗人一样?”
阮平道:“我可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有眉毛鼻子,眼睛嘴巴。”
千了道:“这个每个人都相同的。”
阮平笑接道:“说到爱钱,和尚岂非与常人地无分别?”
千了老脸一红,干笑两声。
南宫绝轻叱道:“小阮不要胡言乱语。”
阮平慌忙闭上嘴巴。
南宫绝回对千了道:“年轻人不懂礼貌,大师勿见怪。”
千了连连摇手,道:“岂敢岂敢。”
阮平嘴唇一张,好像还要说什么,给南宫绝一瞪,忙又咽了回去。
南宫绝接道:“老前辈,请。”
柳西川脚步再起,笑道:“公子恁地多礼。”
南宫绝道:“到底晚辈。”
柳西川道:“以前听人说公子侠义无双,人如何如何好,老夫仍有些怀疑,但现在却是衷心佩服。”
南宫绝道:“言重言重。”脚步不停。
出了寺院,日已中天,阳光普照。
三游洞仍然是那么的宁静。柳西川离开的时候,在寺中拿了一个灯笼,这当然比用火折子方便得多。
千了、百了两个禾尚在这方面显然也下周一番苦心,就是那一个灯笼,已经见工夫。
那个灯红并不大,却很亮,一个灯笼已足抵十个火折子有余了。
在灯光照射之下,那些钟乳石更显得苍翠晶莹,异光流转,令人目眩。
灯笼就在院平手中,青凤就在他旁逆,两人也实在孩子气,尽对著那些钟乳照耀。
灯红在阮平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们都很小心地观察周围,只防骷髅刺客、独孤和与司马方突然出现暗算。
他们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发现。
周围转了一个圈,南宫绝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那是殷天赐的管家朱培拚死送给他的。
他约略打三了一会,将地图递向柳西川,道:“老前辈,这张地固相信你也很熟悉的了。”
柳西川点点头,道:“十年前几乎就可以默写出来,虽然相隔了十年之多,现在仍然印象很深刻。”
南宫绝道:“那么宝藏的入口应该在这里的了。”手指东面一面石壁。
在那面石壁之前,一样吊满了百钱乳,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在石壁之上长满了青苔,无论怎样看,都不像一道门户。
柳西川却竟道:“不错。”
阮平、青凤一旁都听入耳中,阮平灯笼立即转过来,道:“公子,你说宝藏的入口就在那面石壁上?”
南宫绝道:“柳老前辈已经肯定。”
阮平三两步走近去,伸手摸了摸那上面的青苔,摇头道:“看来可不像。”
南宫绝道:“若是像,就不成为秘密的了。”
柳西川点头道:“正是。”
阮平道:“我可看不出这面石壁能够进去。”
柳西川道:“现在当然看不出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十年了,记得十年之前,我们来到的时候,那面石壁之上也是长满了青苔,而且比现在还要厚,还要多。”
柳西川道:“很简单:”“喇”地拔创出鞘,走到那面石壁之前,挥剑向那石壁上的青苔削去。
剑快如闪电,灯光下寒芒飞闪。只听得“喇─喇”的一连几声,一大片一大片的青苔被剑锋削下来。
南宫绝看著,剑亦出鞘,向那些青苔削去。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虽是随随便便地施展,无论速度与角度都是非比寻常。
一阵“唰唰唰”的异半中,那些青苔迅速被两人的利剑完全削下。
阮平也想帮一剑,可是到它的创出稍的时候,已没有他用剑的余地。青凤也一那些青苔被削掉,那面石壁就现出原来面目。两人的剑的确是恰到好处,那些青苔简直就像被剃刀剃过一样。
在石壁之上,赫然列有三个字。
藏宝洞!
阮平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道:“藏宝洞的入口真的在这面石壁之上?”
青凤却问道:“怎么不见有门户?”
柳西川道:“这两面石壁就是门户。”他手指那面石壁,道:“你们难道没有看见那四个匙洞?”
在“藏宝洞”三字之下,果然有四个匙洞形状的心洞。
青凤道:“那些金钥匙就是塞进这四个匙洞之内?”
柳西川点头道:“不错,但必须四把钥匙一齐开,缺一不可。”
青凤道:“我们可一把也都没有。”
柳西川道:“所以我们就只有呆在这门外,休想进去。”
青凤道:“以剑凿开这道石门成不成?”
柳西川道:“这首石门厚足半丈,坚硬至极,以剑如何凿得开。”
阮平道:“火药成不成?”
青凤道:“哪来的火药?”
阮平道:“我只是问问。”
柳西川道:“火药万万不成,这里的地方看来虽然结实,其实松脆得很,一震动势必非崩塌不可。”
阮平道:“那是说,没有钥匙,是绝对不能进去的了?”
柳西川道:“否则司马方也不会如此著急,不惜千方百计争夺那些金钥匙。”
阮平目光落在石壁上,道:“这些青苔看来还是留给司马方清除的好,我们现在倒替他省了不少力气。”
柳西川笑道:“可惜我们毕竟已经替他清除了。”
阮平接问道:“是了,这个藏宝洞真的只有一道门户?”
柳西川道:“地固上是这样记载,根据我们当年的调查,亦无疑只得一道门户。”
阮平道:“这道石门我看关闭得非常紧密,若是就只得这一门户,在里面多留几天,岂非要给闷死?”
柳西川道:“这说来不能不佩服设计这个藏宝洞的那些高手匠人,门户虽只一道,透气的地方却显然不少,而且洞内地方很大,一面还通风。”
青凤插口道:“那到底是什么人造的?”
柳西川道:“西域的一群高手匠人,据说是重金聘来,但是在造好这个藏宝洞之后,他们都没有一个活得下去。”
青凤道:“是心力交瘁?”
柳西川摇头道:“是造这个洞的人要杀他们,一个也都不留。”
青凤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柳西川道:“这难道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办法?”
青凤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大过残忍了。”
柳西川道:“那些西域匠人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果,但甘辞厚利之下,他们结果还是应聘离乡别井,落得如此下场。”
青凤转问道:“话说回来,这个藏宝洞真的没有钥匙就不能够进去?”
柳西川道:“单就是这道门,设计的复杂,已经令人叹为观止,除了用钥匙,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之开启。”
阮平道:“应该有的。”
柳西川奇怪道:“应该?”
阮平道:“那些高手匠人纵使神乎其技,到底也只是人而已。”
柳西川道:“这句话大有道理,也许我们当年因为钥匙在手,并没有认真想别的办法将这道石门开启。”
阮平道:“老前垃,我们现在认真想想如何?”
柳西川道:“很好。”
南宫绝在旁听著,一直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忽然开口道:“朋友,听了那么久还不够?”
这句话显然并不是对柳西川、青凤、阮平他们说,他的目光也是射向他们身后的石钟乳间。
没有人回答,那迸也没有任何异样。
南宫绝身形陡动,疾射了过去:他手中剑仍禾入销,人到剑到,剑一闪,一条石钟乳疾断了下来。
一个声音即将梵呼道:“公子请手下留情,是我!”
语声一落,一个人从后面第二条石钟乳之后鳌慌地走出来。
众人一见,齐都不兑漩呼一声,甚至镇定的南宫绝也不例外。
这个人的出现官在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的。他不是骷髅刺客独孤秋,也不是司马方,若是这两人,众人反而不斑得意外,因为他们早已经准备这两人随时出现的了。
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他们却是怎也想不到会出现的。这个人一身青布长衫,就像是一个江湖人,但无论怎样看来,都不像是一个江湖人,因为他的官气实在太重。
他已经做官多年,也一向打惯了官腔。现在他虽然已经褪下了官服,官气仍然在,虽然在惊慌之中,给人的也是一个官的感觉。
这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在南宫绝他们的心目中,这个人始终是一个官。他现在尽管换过衣服,他们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尤其是他那满颊虬髯,简直就已是一个标记。
这满脸虬髯,他当然是绝不会剃下来的。无疑,这是他的标记,事实上他也很喜欢留下满脸虬髯。
这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扬州城的总捕头何方!
阮平第一个脱口梵呼出来:“总捕头!”
青凤亦自道:“这不是扬州城的总捕头?”
柳西川道:“凤儿,你也认识他?”
青凤道:“见过好几次,是别人指点给我知道的,怎么他竟然会走来这里?”
柳西川道:“这可要问他了。”他转问何方,道:“何大人,久违了。”
何方道:“也不久:”他嘿嘿干笑两声接道:“柳大老板近日可好哇!”
柳西川道:“不大好,几次险些儿送掉性命。”
何方道:“尤其是断桥坠江一次,实在凶险极了,我也替你们涅一把冷汗。”
柳西川道:“何大人看见了?”语声显得很诧异,其他的人感觉与他并无分别。
南宫绝忽然问道:“何大人你难不成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
何方道:“不瞒公子,确实是这样。”
南宫绝道:“由扬州一直跟踪到这里?”
何方道:“不错,一路上我都极尽小心,尽可能向别人打听,极少接近,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我在跟踪。”
南宫绝道:“为了什么?”
何方道:“殷天赐的死!”
南宫绝由心一声叹息,道:“何大人果然是一个尽忠职守的捕头。”
何方笑了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南宫绝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不多。”
何方道:“也不少。”
阮平插口道:“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绝道:“何大人要找到杀害殷天赐的凶手。”
阮平道:“哦?”
何方道:“有人被谋杀,我就有责任将凶手找出来,何况死的叉是那么一个大人物呢?”
阮平道:“你要找凶手,怎么跟踪起我们来?”
何方道:“因为我知道几位突然离开扬州就是找凶手去。”
阮平道:“你知道?”
何方道:“是推测试想殷天赐方死,如柳大老板,殷天赐的一个好朋友,竟然袖手不管,急急离开,那当然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筑了笑,接道:“我官在想不出在当时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追寻凶手更重要阮平看著他道:“原来你也是一个这样聪明的人。”
何方道:“聪明说不上,这可说完全是经验。”
阮平道:“凭你的经验,要做一个贼,岂非不得了?”
何方道:“也不怕夸口一句,比起很多贼,我是聪明得多的。”
阮平道:“否则你也抓不住他们。”
何方道:“所以找如果换了去做贼,应该比一般的贼成功。”
阮平道:“所以你不去做贼,实在很可惜。”
何方道:“更可惜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贼的打算。”
阮平道:“那真是可惜得很。”
青凤插口道:“何大人其实可以恨我们说一声,和我们在一起,周不著沿途打听”何方道:“我若是这样做,姑娘虽然不会反对,但柳大老板和南宫公子未必会同意。”
南宫绝、柳西川却只是笑了笑。事情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不愿多说什么的了。
阮平立即道:“也幸亏你总捕头不限我们圭在一起,否则峡谷一轮乱石磙下,断桥坠水,吓都只怕已吓死。”
何方道:“说不定。”他笑了笑接道:“我也是不懂水性的。”
阮平立即道:“这才是可惜。”
何方道:“阮公子莫非也希望我坠进河里?”
阮平道:“若说不希望,那是骗你的。”
何方陪笑道:“阮公子何以对我如此讨厌?”
阮平道:“对于衙门中人我一向都没有多大好感。”
何方干笑道:“这大概小说看得多了,在小说之中衙门中人大都不是好东西。”
阮平道:“也许。”
何方道:“然而这一次跟踪几位,我的目的真的在找寻凶手。”
阮平道:“看来何大人的确是一个仔官。”
何方道:“我只是做自己应做的事情。”
阮平道:“嗯。”
柳西川接道:“不过你不来倒辽罢了,一来可是要我们头痛。”
何方道:“几位是担心要保护我?”
柳西川道:“这是其次。”
何方追问道:“为什么?”
柳西川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虽然不明白,但不久总会明白的。”
何方转问南宫绝,却见南宫绝只是笑一笑,他摸摸胡子道:“恕我愚虫,不知道几位说的是什么?”
阮平道:“我也不知道。”转问南宫绝,道:“公子,到底什么事?”
南宫绝道:“需要说的时候柳老前辈会说的。”
柳西川叹息道:“不错不错。”然后他日注何方,道:“你这样跟踪其官是很危险的,我们若以为是敌人,错手不难将你刺杀,若是给刺杀我殷大哥的凶手看见,也一样会病下杀手。”
何方摸著胡子道:“现在大概没有事的了。”
柳西川道:“却也必须小心,你若是自己不小心,随时都会送命。”
何方道:“我一定小心。”
柳西川道:“你其实也应该知道的了,目前将会对我们采取行动的共两个人。”
何方点头道:“一个是骷髅刺客,还有一个是独孤秋?”
柳西川道:“不错。”
何方道:“贴缕刺客是凶手,那个独孤秋又是怎么回事?”
阮平道:“独孤秋才是真正的骷髅刺客。”
何方一怔,道:“什么?”
阮平接道:“他却不是真正的凶手。”
何方又一怔,他总算是聪明人,立即“哦”一声,道:“这是说,有人冒充骷髅刺客刺杀殷天赐,真正的骷髅刺客独孤秋也在追查?”
阮平道:“正是如此。”
何力道:“难怪一路上如此热闹。”
阮平道:“总之,阁下现在跟我们圭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何方苦笑,道:“看来的确不是。”目光转落在那面石壁之上,道:“几位方才在干什么?”
柳西川破眉道:“不怕说,这一次事情的起因乃是在这块石壁的后面。”
何方奇怪道:“那后面又是什么地方?”
柳西川道:“一个宝藏,收藏著一批富可敌国的财富。”
何方恍然道:“你们其亡在争夺那批财富?”
柳西川道:“不是我们,是那个杀害我大哥的人。”
何方忽问道:“殷大爷的财富莫非就来自这个宝藏?”
柳西川冷笑领首道:“是。”
何方望著柳西川,道:“那么你柳大老板……”
柳西川冷笑道:“我的财富也是来自这宝藏。”
何方又摸摸胡子,道:“这个宝藏可真不简单,难怪殷大爷与你都是一方富豪。柳西川道:“事宜不简单。”
何方追问道:“那么这个宝藏原来是……”
柳西川道:“你这个人倒也心急得可以。”
何方道:“这件事实在太奇怪。”
柳西川道:“应该明白的时候你总会明白的。”
何方果然道:“一定要等候不可的了?”
柳西川道:“做一个捕头应该有耐心,有很多案子,岂非要耐心侦查才有一个结果?”
何方道:“我现在已经很有耐心的了。”
柳西川大笑道:“不错:不错!”
何方苦笑道:“想不到,我追到这里,仍然要等待。”
柳西川道:“也不用等多久的了。”他目光落回那面石壁之上,道:“石壁的青苔禾去,也没有任何异样之处,由此可见,还没有人进去过。”
南宫绝道:“既然我们现在也不能够进去,待在这里也没有用,何不暂时回去?”
柳西川道:“老夫原准备在附近到处走去,重温当年旧梦,但,何大人既然走来,已没有这种心情,回去休息一下也好的,那两个和尚,现在相信也快将斋饭准备妥当的了。”
何方听著一笑,道:“看来我以后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方才我也官在太接近。”
阮平突然道:“我看你以后也不用小心的了。”
何方道:“哦?”
阮平道:“因为你未必有命离开这里。”
何方道:“有几位在一旁,我倒是放心得很。”
阮平冷笑道:“骷髅刺客出剑杀人,其快无比,那个司马方也是,在他们两人双剑暗袭之下,我们自顾也不暇,哪还顾得你。”
何方干笑道:“生死有命,我若是非死不可,地无可奈何。”
阮平道:“你这厮倒看得开。”
何方道:“此时此地,不看得开也得看停开,说不定拈缕刺客此刻已经一旁窥伺,我站在几位身旁,他辽有些儿顾虑,一离开,只怕是非死不可!”
阮平“哦”一声,道:“好哇,原来你已经考虑到这方面。”
何方笑了笑,道:“鄙人虽然没有阮公子那么聪明,但与阮公子这样的聪明人走在一起,多少也感染到一点儿灵气。”
阮平嘿嘿地冷笑。
何方左顾右盼,道:“没有比与几位站在一起更安全的了。”
柳西川道:“既然如此,何大人,请!”
他举步走向洞外,何方忙跟了上去。看来他虽然责任小重,对于自己的性命,也关心得很。
飞来寺与众人离开之时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么的静寂。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来,声音应该已可以传至寺内,可是寺内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见千了、百了两个和尚出迎。
阮平并没有在意,背凤却留意到了,忽然道:“那两位大师怎样的了,我以为他们总会迎出来的。”
阮平道:“银子到手了,还管那许多,一会儿,斋饭里说不定还混著砂子。”
南宫绝截口道:“别胡说,事情有些儿不妙。”
阮平一怔道:“有什么不妙!”
柳西川道:“正如青凤所说,那两个和尚听到我们的声音,应该迎出来的。”
阮平道:“银子已到手嘛。”
柳西川道;“他们当然看得出我们是花得起钱的人,难道不想再多赚一些?”
阮平道:“道倒是不错。”
何方的身子即时一皱,失声道:“血腥味!”
阮平瞪了他一眼,道:“你的鼻子那么灵?”
南宫绝道:“你仔细嗅一嗅,也会嗅到!”语声一落,身形骤起,迳向寺那边掠过去!
柳西川的身形同时射出,青凤紧跟著,阮平居然也不慢。
何方立时著了慌,咬道:“几位等一等。”
没有人理会他,倘也不敢怠慢,忙举步奔前去。
越接近,血腥味就越浓,毫无疑间是由寺内传出。南宫绝身形如前,疾射了进去两个和尚正倒在大殿内,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很大的一片地面。
南宫绝身形在那两个和尚的尸体旁边一停,又掠出,直射向后殿。
这片刻之间,柳西川他们亦掠了进来。
目光一落,青凤一声惊呼道:“那两个和尚都死了。”
柳西川沉声道:“各人小心。”亦向南宫绝那个方向掠进去。
他身形方动,南宫绝已经从后面掠出来了。
柳西川身形立止,道:“可见人?”
南宫绝道:“不见。”转说道:“那两个和尚没希望的了。”
柳西川道:“咽喉被刺断,哪里还有命?”
南宫绝道:“以我看是剑伤。”
柳西川道:“不错。”
南宫绝快步回到那两个和尚的身旁,细细检视了一遍道:“杀他们的人出剑非常准确,一剑致命。”
柳西川道:“剑上的力道显然不轻,他们的咽喉显然都已被震断。”
南宫绝道:“从这种伤口,我想起了一个人。”
柳西川道:“司马方?”
南宫绝道:“不错。”
柳西川道:“相信也是,只不知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两个和尚?”
南宫绝皱眉道:“他也许在追问那两个和尚我们的事情。”
柳西川道:“也许这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这时候何方亦已走近来,一见顿足道:“又是两条人命。”
柳西川道:“总捕头千万明白,不是我们杀死的。”
何方道:“却是因你们而起。”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江湖人何以视人命如草芥,动辄就出手杀人。”
柳西川道:“哪天你人在江湖,就会明白的。”
何方俯下身子,检视起那雨具尸体来。一面看他一面摇头,连声叹息。
阮平道:“你叹息也没有用,应该设法将凶手找出来才是。”
何方点头,转向南宫绝道:“公子可有发现凶手行踪?”
南宫绝道:“并没有,后殿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何方道:“我们一路走来,可也不见,这两个和尚却毫无疑问,是新死不久。”
南宫绝道:“这所谓新死,其实也许已经有好一会的了。”
柳西川道:“以司马力的身手,片刻已可以去远。”
阮平忽然道:“我看他必定藏在石林之内。”
柳西川道:“我们却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阮平叹息道:“那片石林也宜在太大。”
柳西川道:“而且我们不分散方可,否则司马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袭击我们。”
南宫绝道:“还有骷髅刺客。”
何方道:“那么我们只有在这里等了。”
柳西川道:“也顺便埋葬两个和尚的尸体。”
何方道:“这个……”
柳西川道:“难道你还要召来仟工验尸不成?”
何方苦笑。
阮平插口道:“司马方杀死那两个和尚一定有目的的。”
南宫绝道:“不管他怎样,这笔恨我们还是记下了。”
阮平目光一落,道:“百了千了,现在可真是无事不了的了。”
柳西川淡然道:“这封他们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转向南宫绝道:“公子,我们真的就留在这儿?”
南宫绝道:“两处比较,还是回三游洞好。”
柳西川点头道:“我们回到这里,原是准备吃一顿斋饭罢了。”
南宫绝道:“那两位大师亦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斋饭。”
斋饭就放在厅中的一张石桌之上,仍热气腾腾。
阮平叹了一口气,道:“却不知我们是否仍吃得下。”
众人都只有苦笑。
两个和尚是谁杀的无疑是一个问题,然而可以肯定与独孤秋“骷髅刺客”无关。
因为独孤秋当时正在三游洞之内,他看著南宫绝他们进来,南宫绝他们却没有见他。
他躲藏的地方也赏在隐秘,是在一个钟乳洞中。
那个钟乳洞乃是洞中洞,在三游洞的洞顶之上,他发现这个洞可以说是极为偶、的事情。
那无疑也是最好的藏身地方。
他比南宫绝他们第一次进来仍然早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对于三游洞的情形,他已经了然于胸。
找到了那个钟乳洞之后,他立即就藏身其中,然后静候众人的到来。
他并不知道南宫绝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然而地却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干粮他亦早已购备。
南宫绝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假冒自己的人要去的地方,这一点他已经完全肯定。
在那个钟乳洞中,他甚至做随时出手的准备,他卧伏的姿势,也正是出手的姿势。他绝对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从钟乳洞中窜出,予目标致命一堆。
那个钟乳洞,有很多出口,其中的一个出口,距离藏宝洞那道门户,只不过两丈他现在也正藏在这个出口中。
要等待多久,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绝对有道份耐心。
他若是没有耐心,根本就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刺客。
武功固然是做刺客的必须条件,耐性也是的。
一个没耐性的刺客,绝不会是一个成功的刺客。
独孤秋不但耐性很好,而且很小心。
南宫绝他们进来的时候,独孤秋已然察觉,他却不但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闭像他这样的高手,将呼吸暂时闭住,当然并没有任何影响。
南宫绝他们说的话独孤秋都听入耳,只是听,始终没有动。
所以南宫绝他们并没有发觉独孤秋的存在。
到南宫绝发现何方,一声喝叱,飞身出剑,独孤秋却实在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正藏在那个方向。
他凝神倾听南宫绝他们说话,反倒没有发觉何方走进来。
何方的脚步其实也放得极轻,它的出现,就连南宫绝他们也觉得奇怪,独孤秋当然就更奇怪了。
刹那间,他的剑已准备剌出去,但随即他就已知道南宫绝并没有发现自己,那时候何方正慌忙从藏身之处走出来。
独孤秋松过一口气,却几乎要给自己一巴掌。
他有生以来,确实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疏忽。以何方的武功,走得那么近他竟然没有发现,实在是不值得原谅的一件事。
这最主要的原因,其亡就是他藏身的地方实在太隐秘了,以至他完全放心倾听南宫绝他们的说话。反倒是南宫绝,时刻都在防范骷髅刺客独孤秋与司马力的袭击,正所谓眼观四面,耳璃八方,何方一接近,立即就被他发现。
这当然,它的耳目极短敏,也是很重要。所以,独孤秋对南宫绝不能不重新估计他官在希望没有这种对手,对于南宫绝,他官在连一分胜算也都没有。
然而他们之间却始终难免一战的了。这一点,独孤秋也很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秋才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使身子舒服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倘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若不是他已提高警惕,只怕也一样发现不到。
那是衣衫与岩石相触发出来的声半,独孤秋立即就肯定,他更加凝神倾听。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轻微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所以到他听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近来了。
那个人就在他下面走过。一个黑衣人,头上也罩著黑市,脸上戴著一个骷髅面具骷髅刺客!
独孤秋心底暗呼,刹那间他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这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因为他才是骷髅刺客真真正正的骷髅刺客。可是他现在却几乎脱口称呼别人做骷髅刺客。
这是谁?难道真的是南宫绝他们口中的司马方?
独孤秋心念一转再转,他的剑却没有剌出,他不但身形没有动,甚至连杀机也没有动。
因为他也曾与这个骷髅刺客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武功非常厉害,内功的高强更是不比寻常。
他弄出声音不在话下,即便是杀机。,不动则已,一动对方亦必会察觉。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武功高强到什么程度,与自己相差如何,他完全都不清楚。
对于刺杀这个人,他可以说达一分把握也没有。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悄,像这种连一分把握也没有的事情,他当然就更加不会做的了。
现在他甚至推心对方发现它的存在。
那个“司马方”却显然并不知道独孤秋就躲在自己头上的钟乳洞之内。
他也没有躲躲闪闪,虽不是堂而皇之,但也是直闯进来。
南宫绝等人已离开,暂时是不会转回来,他当然没有避忌。
对于三游洞之内的环境他显然也熟悉得很,直向藏贾洞这边走来。
他若是真的司马方,对于三游洞的情形,应该就熟悉得很,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也正是如此。
尽管他身形移动得很快,仍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高手到底是高手。他迅速走到宝藏洞的那道门户之前,目光落在满地的青苔上,忽然笑起来,喃喃自语道:“这倒省却我一番工夫。”
说著目光就转向那道石门,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又自道:“还是当年那样子,一点没有变。”
他一只右手连忙抚在那道石门上,一面道:“青苔长得这么厚,这十年以来,毫无疑问没有人发现其中秘密,试图将石门打开,建造这个藏宝洞的一群高手匠人,果真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