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六日

    可以说,一切按照预定计划进行。N这小鬼头,似乎有点福气。三号傍晚,我把N从旅馆护送到我那开什么百货商店的老乡家里去的时候,她快活得什么似的,我却有几分妒意;我嗔着她道:“你别太高兴,问题还多着呢!”可是我又忍不住扑嗤一笑道:“你瞧,人家对待爱人,也不过如此!”
    明天我得捣一个鬼,再往城里去看她去。虽然我的行动也还有多少不便,可是我不放心她在那里相处得如何。老乡一家都相信N是我的表妹,因为失业,打算到我父亲那里,父亲刚死了姨太太,家里没人,也需要一个亲戚去招呼一下;老乡对这一切,都深信不疑。
    什么都还像顺利。只有一个钱的问题。据说路费要七八百呢!
    然而我总得设法对付过去,难道现在还能中途撒手?
    父亲的回信还是没有。要不要打电报去呢?
    有许多事情,本来可以和N商量;然而这些事或多或少都和钱发生关系,要是和N一商量,她没有钱,我是知道的,她见我为难,一定又要回到她的老主意,——硬挺,挺不下时,有一个死。……
    我决定一切由自己去解决,让N满心乐观,早点走。
    明天我“得”生什么病,然后进城医病,探视N,然后……

《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