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话大楼
    “左总裁,早!”
    “早安,左总裁。”
    神话员工一见左佑南出现在神话大楼的大厅,立刻向他道早安。
    左佑南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开启金口,贯彻他一向的冷漠作风。
    他走向总裁专用、直达顶楼总裁室的电梯。
    电梯门开了,但左佑南却没走进去。
    因为他在等人。
    等了约十数秒,一道匆忙的人影便跑到他身边。
    “我还在想,你要我等多久?”左佑南直盯著来人的脸,语气不悦至极。
    虽然不高兴,但他还是伫足等了她。
    “对不起。”韩斐雨立即道歉。
    左佑南冷哼一声,兀自走进电梯。
    她不敢怠慢半秒,马上跟著他进去。
    本来搭左佑南跑车上班的韩斐雨,理应和他一起踏进神话大楼,但她下车没多久,就在路上碰撞到一个拿著许多文件的人。
    自觉有错,她马上帮那个人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冷眼看著这一切、不想站在原地的左佑南,迳自走进神话,丢下不顾他反对,说什么也要帮人捡拾文件的韩斐雨。
    韩斐雨知道自己惹左佑南生气了,心里净是想著该如何得到他的原谅,所以一点也没注意到大厅中,神话员工一个个全张大嘴巴,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直至总裁专用的电梯门关上,大厅中的神话员工才骚动起来。
    他们全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只爱绝色美人的总裁,会和姿色只属清丽的韩斐雨在一起呢?
    经过特助的详细介绍以後,韩斐雨初步明白她的工作范畴是什么。
    “如果韩小姐还有什么问题,不要客气,随时找我。”
    左佑南的特助是个美艳动人的女人,而且从她能在极短时间内,有条不紊地为韩斐雨介绍工作范围,可见她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韩斐雨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
    “那我不打扰韩小姐了。”特助笑一下,走了。
    她可真漂亮……
    难怪别人都说,在神话上班的人,都是俊男美女,好像走错大楼的只有她一个人。
    为什么左佑南会要她做他的秘书?比她漂亮又能干的人比比皆是,就像刚才的特助……
    “你在发什么呆?”左佑南的声音蓦地传进韩斐雨的耳膜。
    “什么?”
    “第一天做我秘书就敢发呆?”
    “没有。”她猛摇头。
    “帮我处理这份文件。”
    左佑南没打算跟韩斐雨抬杠,今天他的行程很紧凑,没多余时间可浪费,他丢下文件就大步回到总裁室。
    韩斐雨急忙开始处理左佑南丢给她的文件,不敢有半秒怠慢。
    左佑南秘书的工作量,比韩斐雨想像中要多许多,才刚搞定一份文件,另一份就朝她掷来,根本没时间让她松口气。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她才能停下一会,奸奸-杯茶。
    左佑南呢?
    韩斐雨发觉她整个上午部没见过左佑南几面。
    “韩小姐,你还没去吃饭啊?”特助经过韩斐雨身边。
    “李小姐。”
    “我先去吃饭了。”李小姐得体地笑一下,便想走开。
    “等一下,李小姐。”说不定她会知道左佑南去了哪儿。“请问,你知道左总裁去了哪里吗?”
    “左总裁这几天的行程表不是已经给了你吗?我还跟你说明了一次哩!”
    “啊……好像是……”韩斐雨回话的同时,眼底蒙上一层莫名的阴影。
    “你不记得了吗?”李小姐觉得奇怪,韩斐雨不像是左耳入右耳出的人。
    她感觉韩斐雨是一个工作很认真的人,当她在解释工作性质时,韩斐雨便低著头,挥笔疾书,把她的话都写在小型的笔记本里。
    无论是多小的事,她都写得很详细,像是唯恐会记不住似的。
    可是,如接听电话、记留言这种小事,也不用特意记在笔记本里吧!
    韩斐雨的奇怪行为,让李小姐禁不住纳闷起来。
    “现在记起来了。”她的笑容中有种挥之不去的苦涩。
    李小姐在韩斐雨的桌上找了一会,便找到左佑南的行程表。
    “在这里。”
    “谢谢。”韩斐雨说了声。
    她是左佑南的秘书,理应是最清楚他行踪的人,但她居然要问别人他在哪里,她这个秘书未免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她这种脑袋,当秘书是真的不够资格。
    “这本行程表会详细记录左总裁这几天的行踪,不过有时候左总裁会调动一下时间,为确保你完全清楚了解左总裁的行程,能为他作出工作上的准备,如开会所需的文件,你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询问他一次,接下来要干什么。你不要嫌麻烦,万一他改了行程,而你又不知道,替他准备了错的东西,他会大发雷霆,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你了。”李小姐道。
    “是,我明白了。”韩斐雨点头的同时,赶忙拿出她的笔记本,记下李小姐的话。
    “比如说……”李小姐仔细为她解释左佑南行程的特点,好让新上任的韩斐雨能早点适应。
    “咦?”她看著行程表的某一页。“这段时间怎么空了出来?”
    在聚餐和开会之间,有两个小时的空档。
    “这是左总裁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明显听不明白,韩斐雨反问。
    “亦即左总裁约会的时间。”李小姐慢慢道。
    韩斐雨感到脑袋突地一片空白。
    “你应该了解咱们左总裁是个怎样的人吧!”李小姐一语双关。
    她知晓李小姐话中有话,静心等候她说下去。
    “他喜欢女人,但不会只喜欢某一个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替来换去的人形物品,他不知专一为何物,需要的只是清楚的肉体交易。我不否认,你是第一个当他秘书,而又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他此刻对你热情著迷,不代表以後也会如此……”
    李小姐顿一顿,虽然她知道若让左佑南听见这些话很危险,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告诫韩斐雨一番。只因她看得出,韩斐雨和以往那些只为了钱而接近左佑南的女人不同。
    “对他认真,只会落得悲惨的下场。”李小姐续道:“我承认,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爱上他,注定要伤心。”
    韩斐雨边听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李小姐的话她都很明白,但她已然陷了进去,想抽身离去,谈何容易?
    “如果你觉得我多管闲事,觉得我的话很刺耳,就当我没说过,你没听过吧!”
    “不,很谢谢你……”韩斐雨明白李小姐是好心,才告诉她这番话的。
    “祝你好运。”李小姐不再多言,挥挥手就走了。
    他不会对她认真,韩斐雨从认识左佑南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然而,他突然出现的温柔,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期盼,他内心的某个角落能容得下她的存在……
    第一天上班完後,左佑南便带韩斐雨来到一个高级住宅区。
    “钥匙给你。”左佑南引领她来到其中一栋门前。
    “什么?”
    “这间房子是你的了。”
    “我的?”
    “我买给你的,你现在住的那里太小,我的车停在你家楼下,好像误闯了什么异度空间。你搬来这里,我找你也容易一点。梢後律师会联络你去拿房子的契约。”
    韩斐雨握住左佑南给她的钥匙,钥匙的冰凉触感让她紧抿著唇。
    “……我不记得有跟你说过,我需要房子。”
    “你没说不代表你不想要。”左佑南自负如昔。
    “我在那里住得很舒服,没搬家的打算。”韩斐雨尽量说得婉转,她不希望令左佑南觉得她是在拒绝他。
    “我要你住这里。”左佑南霸道的个性表露无遗。
    “如果我说不呢?”
    “你是我的女人,要听从我的话。不服从我的人,我不需要。”左佑南的语调益发冰冷起来。
    “……好,我搬过来。”深知没有选择,韩斐两只好答应。
    她若再拒绝,恐怕左佑南会拂袖而去,从此不再和她见面。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她不希望相处的时光只有那么短暂。
    “还有,你的愿望是什么?”左佑南话题一转。
    “什么?”愿望?
    “每个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我都会给她们一个愿望。你在神话上班,应该听过我这个游戏规则吧!你们提供服务,我付出报酬。”
    他不知专一为何物,需要的只是清楚的肉体交易。
    李小姐的话,一瞬间掠过韩斐雨的脑海。
    李小姐说得再正确不过,左佑南需要的只是清楚的买与卖。
    他是买方,而她则是卖方。
    游戏规则、服务、报酬……
    多么可笑的字眼,不过,再可笑,也可笑不过她和他的关系。
    “我没有愿望。”韩斐雨轻道。
    “没有愿望?”左佑南像是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般。
    “人生在世,怎可能会没有愿望?”语气中尽是不相信。
    “我真的没有。”就算有,恐怕视女人如玩物的他也办不到。
    “斐雨,我是一个商人,我要的是清楚的关系,你没有愿望,无异是违反了我的游戏规则。”
    这时,窗外正飘起毛毛细雨。韩斐雨看了窗外的雨一会,然後道:
    “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愿望,那请你在下雨时,抽空想一想我。”
    左佑南愕住,“这就是你的愿望?”
    他以往的女人不是要车就是要房子,再不然就是要多得她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钜额金钱,像韩斐雨这般的人,一个也没有。
    “是。”
    左佑南眯起双眼,“斐雨,不要意图跟我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
    “你的愿望只是想要我在下雨时想一想你?”左佑南说著的同时,觉得这番话愚蠢至极。
    在这个功利主义横行的新世代,思念值几块钱?
    “没错。你办不到?”
    “没有我左佑南办不到的事。”左佑南依旧是那么自负自信。“这可是你自己坚持要的愿望,以後可别後悔。”
    接著,他没再在愿望一事上打转,他转移话题:“明天会有设计师来,你想怎样装潢就怎样装潢。”
    “嗯。”韩斐雨只是随便虚应一声,反正她不打算住在这里,怎样装潢与她无关。
    这里太高尚,也太华丽,和穷酸的自己一点也不相配。
    而且当左佑南结束他和她的关系後,她便会交还这间房子。
    “如果你有购物的需要,就用这张卡。”左佑南拿出一张金卡。
    韩斐雨明白她没权利拒绝,她不得不收下。
    “今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左佑南的声音开始远离,她感到视线模糊一片……
    当左佑南的秘书已有两星期,但这段时间,她除了在第一天下班後见过左佑南,其他日子下班後,他都去应酬了。
    一个礼拜下来,韩斐雨有点怀疑,左佑南还记不记得她是他女人这件事。
    由神话下班後,韩斐雨没回左佑南给她的华丽房子,她尝试过住在那,但她总是睡不著,可见那儿的确不是她的地方。
    所以,韩斐雨兀自回到她原来的破旧房子,当然,这件事左佑南不知道。
    起初她还担心,万一左佑南得知她居然阳奉阴违,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然而,到了後来,她觉得自己根本是在自寻烦恼。
    左佑南在给了她房子後,都没跟她私底下见过面,更没来过已初步装潢完毕的新居。
    所以,他不可能会知道她压根不住在他买的房子里。
    每次下班回到家,她总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像是冷凝了一般。虽天气才刚入秋,但她觉得围绕在她身边的空气比平常人的为冷。
    心冷,恐怕对周遭的空气也有影响吧!韩斐雨苦笑。
    近日她食欲不振,原已吃得少,近来更是没吃过几口饭。
    有时候,她更有无故作呕的感觉。
    自从左佑南买房子给她後,他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和时间,都没找过她,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秘书。
    两星期,整整十四天,他对她都不闻不问。
    也不知是习惯了等待,还是心已然麻痹,韩斐雨这些日子以来都没为左佑南哭过。
    其实,又有什么好哭的?他总有一天会抛弃她,只是那个日子什么时候降临在她身上而已。
    五天前,左佑南突然跟韩斐雨说要去南部出差,所有会议都取消後,就从她面前消失了。
    这五天,她都是心神恍惚,做事精神极不集中。
    在她离开的这些时日里,韩斐雨感到空前的寂寞。
    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了,左佑南再不回来,恐怕她会因思念过度而昏倒在地。
    原来,她已经陷得这么深……
    “韩小姐。”李小姐的叫唤,使韩斐雨抽回神志。
    “你叫我?”她一脸茫然。
    “你没事吧!”
    “没事。”韩斐雨连忙收起心事重重的脸孔。
    李小姐自是晓得韩斐雨在想什么,只是没点破。
    当李小姐打算跟韩斐雨诉说公事时,总裁专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韩斐雨满心的期待之火,旋即被点燃。
    当总裁专用电梯的门打开,由里头定出来的,不只左佑南一个,还有一个身材出众,脸蛋美艳的美人相伴在侧。
    美人整个人都黏附在左佑南身上,他不知在美人耳边说了什么,美人听罢笑了出来。
    “你好坏耶!讨厌。”美人娇滴滴地嗔道。
    韩斐雨看在眼里,心不住地绞痛、再绞痛。
    左佑南没把视线落在韩斐雨和李小姐身上,犹如看不见她们般,迳自和美人进了总裁室。
    直至啪地一声关门声响起,韩斐雨才得以回过神。
    李小姐拍了拍韩斐雨的肩膀,像在叫她振作一点,然後她放下文件,定了开去。
    被留下来的韩斐雨,脸苍白得跟白纸没什么两样。
    她应该早知道,左佑南——就是这样的男人。
    能在他身边逗留超过三天,已经是莫大的恩赐,那她还苛求什么?
    虽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是,韩斐雨还是控制不了泪水……
    一颗珍珠泪滑出眼眶的同时,桌上的内线电话传来左佑南的低沉嗓音:“你进来。”
    骤然听到他的声音,惊愕和惊喜一同袭上她的心头。
    抹乾脸上的泪痕,然後她起身往前,叩了门,迅速走进总裁室。
    甫踏进去,她便看到火热美人坐在左佑南的大腿上,那情景说有多亲昵便有多亲昵。
    强压下心里的难过,韩斐雨恭敬地问:“左总裁,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进来?”稍稍将视线-离美人,改为对上韩斐雨。
    “不,不是!”她急忙摇头,能近距离见著他,是求之不得的事。
    看了她几秒,他开口:“这五天我不在公司,有什么特别事发生吗?”
    闻言,韩斐雨不禁失望起来。她以为他是为了私事才找她进来的……
    虽然心中期望落了空,但她还是马上把这五天内比较重要的事,报告给他听。
    韩斐雨不知晓,左佑南叫她进来其实并不是因为公事。
    刚才他正和美人打得火热,可当要进入更火热的程度时,他的脑海蓦然掠过韩斐雨的清丽脸容,原汇聚在身体下方的激情,忽然消退不少。
    这五天他的确是去出差,但多情圣手的他,也不忘在公事以外找寻女性的抚慰。
    可无论他身边的女人比韩斐雨出色多少,他的脑子还是会情不自禁浮现起她的容颜。
    他尝试制止过这样的情况出现,但结果好像只是适得其反。
    他有过无数女人,但没试过动情动心,甚至连认真对待也没试过半次。或许,不能抹煞她的身影,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秘书,和他有密切的往来所致。
    他——左佑南,不会在乎任何女人,包括韩斐雨。
    他一直这么想,也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总裁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