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道温暖的阳光射人屋内,唤醒了沉睡中的女人,她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捉捉睡了一夜发皱的睡衣,懒腰一伸,从床上坐超身来。
  和平常没两样,顶着疯子一般的凌乱长发,女人睡眼惺阻地走入浴室梳洗,再贪懒地做了个简单三明治充作早餐,草草填饱肚子便准备上班。
  因为前一天太难过了,几乎哭着睡去的朱冷冷不想带便当,她决定放自己一天假,委屈今天只得去吃员工餐厅里难吃的饭菜。
  匆匆出门的她没发现墙上的日历,和原先的日期不一样。
  “朱冷冷,你今天又迟到了是不是?”
  面对偷她企划案抢功,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企划组长,朱冷冷实在摆不出好脸色,只勉强牵动下嘴角挤出一丝笑的表情敷衍他。
  “没有,今天准时到达。”不知是谁先帮她打好卡?
  她猜想是学长,在公司也只有他会帮她,虽然他只是以学长的身分照顾学妹,并非对她有意……
  “想起昨日的告白,朱冷冷有些忐忑不安,不晓得学长还会不会待她像从前一样的好,不因昨天小小的插曲因而疏远她。
  “拿多少薪水做多少工作,不许偷懒!这里有份‘华盛’的资料你拿去看看,下班前先送一份企划草案给我瞧瞧。”他把资料一丢便走开,丝毫没想过她做不做得出来。
  “华盛?”咦,这不是企划部早就做过的提案,而且也已经通过了?
  朱冷冷满脸错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原始文件。她记得很清楚这是自己和几名同事合力完成,最后却又被组长拿去邀功的那个案子。
  这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总不会有人想整她吧!可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大家一起来整她。
  “真是太奇怪了,我明明有备案,就存在电脑里……啊——这是什么?”谁动了她电脑,把她新存的资料全删去?
  她再一次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揉揉双眼,以为看错了,那企划案她储存了好几份,应该还在,现在竟莫名其妙的平空消失!
  冷静!她深吸了口气,定神一瞧,萤幕上叫出的画面并未有任何改变,还是她之前做一半的旧企划案,那时她还特地留了几行空白补述。
  有谁能告诉她发生什么事,为何从她坐下来开始工作起就非常不对劲,好像有人把时钟倒拨了数十圈,一切又重来一遍。
  是她多心了吗?还是昨夜哭得太累产生幻觉,自己仍还在作梦尚未清醒?
  朱冷冷有种置身梦境般的惊悚感觉,她不断地点入网路看看有何最新消息,可是目光所及的内容竟都是旧新闻,她连最耸动的分屍案凶手是谁都一清二楚,昨天中午刚公布了凶嫌名字,宣布破案。
  但是萤幕跑出来的画面却是被害者家属正在现场引魂,声泪俱下地痛斥凶手的凶残,同时大声疾呼民众提供线索,让死者早日瞑目。
  “朱姊姊,你在鬼吼鬼叫什么?一大早会吓死人耶!”重量级的工读小妹推着推车送文件,口中嚼着没什么味道的蒟蒻条。
  “小胖妹……呃,小轻,今天公司没办什么整人活动吧?”她看大家都很平常,毫无异状,唯独她……非常异常。
  “没听说呀!有要举行大胃王比赛吗?”她饿了很久,想吃点有饱足感的食物,而非减肥食品。
  呿!又想吃,问她根本没用。朱冷冷脸上降下三条黑线,一脸很冏地挥手打发小胖妹,继续苦思发生在她周遭的离奇事件。
  她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是整间办公室看过去,还是昨天那些同事呀!没多一个也没少一个……
  “啊!宁宁呢?她不是出差回来今早会进公司吗?但都上班了,怎么不在座位上?是生病请假,还是家中有事?”
  她不晓得自己的喃喃自语被人听了去,接着耳边传来令人酥麻的低沉嗓音。
  “她才刚去香港出差,过几大才会回来,前辈忘了这事吗?”真是健忘。
  吓!谁在说话?“你……尹苍日,不是警告你不要神出鬼没的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想害我提早到西方极乐世界报到呀!
  猛地一惊的朱冷冷差点跳起来,她抄起桌上的档案夹便往那人的手臂拍打,一副两人很熟的模样,让对方微微吃惊。
  “有吗?前辈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亳无印象?”难道失忆的人是他?
  “尹苍曰,你再给我装试试看,皮痒啊!想要我刮你一层皮是不是?”他干么一脸和她不熟的样子,想骗谁呀!
  满头雾水的尹苍日露出不解神情。“前辈,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你好厉害,居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太崇拜你了。”
  “尹是伊人的伊去掉人字边,苍是苍天的苍,日是太阳的意思,你还要跟我玩多久?装迷糊也要有个限度,我还有帐要眼你算。”他害她丢脸,她也不会让他太好过。
  想想她难过了一整夜,而怂恿她的幕后推手却像没事人一般,让她瞧了之后心里很不平衡,只是想小小的威恫他一下。
  “算帐?”他表情为之愕然,心想他有欠她钱吗?
  “待会再剥你的皮,你先来帮我看看这台电脑有没有故障了,它跑出的数据全都不对。”要是没弄好,她根本没法做事。
  “电脑故障……”尹苍日身子一低,两手熟练地敲着键盘,一一检查线路和硬碟,还自行加入演算式核算她所说的数据问题。
  “真的很不对劲是吧!明明这个企划案已经通过了,我的电脑里居然还是草案……你、你干什么,我又没发烧?”一只厚实大掌往她额上一覆,她顿时心跳加快,有种触电的感觉。
  “刚辈,你还没睡醒吗?尽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肯定是压力太大才会胡言乱语。”她太拚了,又不懂得为自己争取,终於承受不住了。
  尹苍日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望着她的黑瞳里藏着翻腾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想去接近她、关心她,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现在还不行,他们已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曾见面,她大概已认不得他,他必须一步一步来,不可躁进以免把她吓跑了。
  望着她手背上心型胎记,他终於找到她了,儿时那段回忆始终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纵使分开多年也无法忘却。
  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他青涩童年的初恋,没人及得上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你才压力大,耳朵装屎,我说的是再明白不过的白话,你哪有可能不懂?”蓦地,她瞠大眼,直盯着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它不仅标有时间,还有日期及星期。“今天几号?”
  他纳闷地看着捉住他手臂的小手,说了个“正确”数字。“刚辈,你的脸色不太对,要真的是不舒服就请假一天,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很好,我没事,我……”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平息脑中的纷乱。
  很好才怪,没人发现不对劲吗?明明时间推进了好几天,他们却在原地踏步,重复之前做过的事……
  向草莓蛋糕许愿,你会有一次弥补过去遗憾的机会。
  蛋糕店女店长的话忽然在脑子里响起,手心微颤的朱冷冷惊骇不已,她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心中仍有一丝不确定。
  难道真是店长说的话灵验了,她回到过去?!
  可是,有可能吗?不过许了个愿而已,时光哪会真的倒流,回到她尚未向学长告白前?
  她越想越坐不住,内心惶然不安,不去问个清楚她哪安得下心工作。
  “尹苍日,帮我请一个小时的假,我出去一下。”她必须知道发生什么事。
  “刚辈,你要去哪里?”看她神色惊慌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就往外冲,尹苍日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蛋糕店。”找店长。
  “蛋糕店?”他没听错吧?上班时间居然想吃蛋糕?
  他追逐的脚步停下,脸上多了错愕和讶异神情,完全没法理解女人嗜甜的心态。她有必要急成这样吗?连一刻也不愿多停留。
  讪笑地回到办公室,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而无故跷班的朱冷冷正追着公车,她在最后一刻跳上车,沿着仅存的记忆在昨日坐过站的那一站下车,再钻进大楼林立的巷弄内,想找到那个小而温暖的蛋糕店。
  但是……
  咦7本日公休?!
  “怎么会,我还特地跑来耶……”
  称不上失望,却有答案就在眼前却看不到解答的小小困扰。
  找不到店长的朱冷冷又搭着公车回到公司,整个人浑浑噩噩,恍神到对她宛如天神的学长打面前经过都视若无睹,反倒引起他诧异地回头一瞥。
  不过她的反常现象只有她自己知道,同事们毫无所觉,照样低头做事,忙着手边的工作,谁也没心思在意她做了什么蠢事。
  除了那个看起来很闲的新人尹苍日。
  “刚辈,你的蛋糕呢?”
  “什么蛋糕?昨晚就吃掉了……呃,尹苍曰,你觉得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是眼睛歪了,还是鼻子斜了,或是门牙少一颗?
  尹苍日认真地端详她的五官,食指在下颚轻搓两下。“眼睛……”
  “怎么?”她很紧张的问,急着想知道答案。
  “有眼屎。”虽然不太明显。
  “……”头上飞过一群乌鸦,她顿时脸黑了一半。“不用观察太细微的点。”
  “鼻子……”
  “有问题?”她提着心问。
  “很正。”如果他说他想把唇印在她鼻头上,她会不会吓得当场倒退三步?
  眼中带笑的尹苍日闪过恶作剧的想法。
  她瞪他一眼,口气很凶的威胁,“不重要的事可以省略。”
  “刚辈,你有双水汪汪的明亮大眼,像是会说话似的,鼻梁小巧可爱,色泽丰润的唇充满诱惑,彷佛在等待爱人的亲吻,我……”很难不受引诱。
  若是她再用迷蒙的星瞳仰视他,他可能会把持不住,在众目睽睽下吻了她。
  唉,他真的好想细细品嚐她的滋味。
  “信,我不是问你这个。”朱冷冷的表情不甚自在,耳根发烫。
  他根本在跟她调情,口中的每一句都煽情得令人体温升高。
  尹苍日一脸无奈地耸肩。“刚辈到底想问什么,麻烦你说具体点,这样我才有个方向评量。”
  “我……我……呃,你……”那种事教她怎么说出口?就算说了,肯定会被当成疯子看待。
  连她自己都很难接受回到过去的事实,更何况是别人,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草莓蛋糕有魔力能让人有机会去改变已发生的事。
  等一等,这不就表示她尚未告白,有机会可以阻止自己别犯傻……想到这,朱冷冷的嘴角莫名地扬起,而且越扬越高,几乎要大笑出声。
  “刚辈,你在开心什么?”见她笑了,他心底的担忧也放下一大半。
  她笑着摇摇手。“没事、没事,快去做事,华盛的企划案就由你负责,组长说下班前交给他,不要延误了,知不知道?”“过去”这份企划案虽然是她做的,但反正所有功劳都会被组长拿走,那倒不如趁这个重来的机会磨练一下新人,让他有“实战”经验。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她重来一回,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她非常感激,这回她不会再因冲动而坏了和学长的友情。
  “什么?春日企业的企划案和我们公司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谁泄露了公司机密?!”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惊讶样,唯独朱冷冷神色平静地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事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做好挨骂的准备。
  一早公司发布了讯息,敌对的春日企业原本要他们比稿争一件合作案,对方交出的企划案居然是他们企划部不眠不休赶了多日才完成的成果,而今被对方抢先一步曝了光,造成他们莫大的损失。
  六、七成雷同已经很不可思议,更何况是内容完全一模一样,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心血遭到剽窃,所有努力顿时化为乌有。
  想当然耳,公司内部一定有内奸,他偷偷地将企划案拿给敌对公司,让公司权益受陨。
  而最大的嫌疑犯便是保管企划案原稿的人。
  “朱冷冷,你做了什么?居然让公司的机密外泄,这份工作你不想做了是不是!”
  劈头一阵如雷的吼声,抢功不成的企划组长脸色相当难看,他气冲冲地指着保管无力的朱冷冷破口大骂,毫不留颜面。
  比稿比输了尚能容忍,技不如人也只能摸摸鼻子认栽,下次再想出更好的企划案压过对手,扳回一城。
  可是这次出的纰漏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锁在电脑里的资料怎会外流,让敌人平白捡到好处,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此稿?!
  要不是两家公司争取的业主突然决定延后比稿时间,让他们还能做修正,否则一样的企划案一摊开来,无地自容地恐怕就是后来递交的安氏企业。
  “对不起,组长,我知道自己不够谨慎,连累了大家。”到底是谁从她电脑内窃取资料?没有她的密码根本无法登入呀!朱冷冷没拿捉到凶手,也耿耿於怀。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你自己盘算盘算公司损失了多少,你一个人扛得起吗?”她简直是扯他后腿,让他无法升官。
  “我……”她也是遭人陷害。
  百口莫辩的朱冷冷没有机会解释,众人看她的目光是愤慨、是指责、是不肯谅解的怪罪,每一个人都认定是她的错。
  认真说起来是没人肯担起责任,於是有志一同的提了个不具威胁性的同事——她当替死鬼,上面若问超也能推得一乾二净。
  毕竟她没靠山又没人罩,小小专员无财无势,主管不拿她开刀还能找谁。
  “不用再说了,就是你出卖公司,把大家辛辛苦苦的成品卖给敌对公司,你真是太不应该了,枉费公司多年的栽培……”组长骂个不停。
  “我没有出卖公司,不是我。”她很平静反驳,平静到令人感到不解。
  “还敢狡辩!东西就是从你手上流出去的,你有什么资格叫屈?坦白认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他可不想承担所有的责任,影响考绩。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我不是狡辩……”而是想让公司查清楚,不把真正的小偷揪出来,日后同样的事极有可能再度上演。
  不怕蒙受冤屈,因为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再说事情不是她做的何必心虚,终有还她清白、水落石出的一天。
  可是一心要将她定罪的企划组长为了自身利益,完全把她当作可以牺牲的棋子,硬要把帽子扣到她头上,若非她企划能力强,早在事情爆发的那一刻就叫她卷铺盖走人。
  “于组长,事后的大声责骂无济於事,我们该做的是如何补救,将伤害降到最低。”一声温润如春风的男嗓蓦地扬起,让闻者心旷神怡。
  “学长……”看到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朱冷冷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但也就是这份无微不至的关心,才会让她误以为两人有发展的空间。
  唐之襄温煦地笑笑,一如往常的揉揉她头顶。“我这小学妹一向很认真,在公司默默耕耘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次让我替她求情,希望各位别太为难她
  众人看到业务经理为朱冷冷出面,虽然仍有抱怨,却未再落井下石。
  于组长倒也识相,没再穷追猛打。“唐经理都开口了,我怎好不卖你人情。不过,这件事若就此善了,我对上头也没法交代。”
  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精光。“这还不简单,叫她重写一份不就得了?将功赎罪,这次一定要赢得合作案。”
  “这……”他假意思忖了下,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看在唐经理的面子上,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有劳你了,于组长。冷冷,还不谢谢你家组长网开一面,没让你吃上官司。”这个傻妞还有她的用处在,太早丢掉有点可惜。
  “谢谢组长,谢谢学……经理,我一定会在期限内做好新的企划案,不让两位失望。”她鞠躬敬礼,感谢他们的宽容。
  “哼!”于组长只用鼻孔轻嗤了一声,便走回私人办公室。
  老实说,他只在乎结果,才不在乎别人死活。
  “呵……瞧你镇定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让学长我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她的眼神太乾净了,反倒映出他人人性的污秽。
  在学长面前,朱冷冷不在意表现出幼稚的一面,她调皮的吐舌头,挤眉弄眼。“有惊无险,多谢老天爷保佑。”
  因为早就晓得的事自然不会惊慌失措,她已有万全准备,不怕挨骂。
  “只有老天爷吗?”他打趣地一挑眉,暗示还有某人的帮忙。
  “当然还有亲爱的学长你,你是我的再世恩人,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可惜只是她的学长,无法和她一起白首到老。
  想到学长的婉拒,朱冷冷的心头还是有一点点痛,不过她已释怀了。当不成情人当朋友也好,至少有个人在身边关心她。
  他失笑地弹她鼻头。“好好做,别太逞强,学长在精神上支持你。”
  “是的,学长。”她不正经地行了个童子军礼,笑得开怀。
  唐之襄给了她学长式的鼓励后,便转身回到业务部楼层,留她一人默默地打拚。
  重写一份企划书,对她来说并不难,“过去”她有“写好”一份交出去,并获得采用,她还记得部分内容,只需稍加整里再做些调整,让它更臻完美。
  其实在“过去”的那份企划书,有很多重点是学长在她小眯一下时替她拟定的,要她靠记忆力想起来有点困难,但她绝不能辜负学长的期待。
  她干劲十足的将长发束起,在后脑勺盘起团丸子,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萤幕,两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
  虽然是做过的东西,可是要从头腾起还是有些难度,她有时面带微笑地飞快打字,有时咬着笔杆皱着眉头苦思,有时又咳声叹气,气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时间可以很快,也可以慢如牛步,才以为刚过不久,转眼间已华灯初上了。
  “朱姊姊,下班了,你还不走吗?”准时下班的工读小妹一刻也不愿多停留,抄起她的零食袋,打算杀到超级市场“补货”。
  胖就给他胖,她决定不减肥了。
  “你先走,我再待一会。”她目不转睛地专注在企划案上,没空分心。
  “好,朱姊姊再见。”她很潇洒的冲出去,抢搭电梯。
  都说别喊她朱(猪》姊姊了,这个小胖妹老是不听,猪来猪去早晚被她喊成猪。
  朱冷冷没好气的在心里咕哝两句,十指没停地努力找回原先写好的创意。
  室内越来越暗,办公室内的同事陆陆续续下班,不知是谁临走前开了灯,让留下来的人不觉得时间的流逝。
  四周无声,倏地一阵冷风拂过耳畔,打了个哆嗦的朱冷冷才发现办公室的人全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人挑灯夜战。
  还真有点寂寞。
  不过没时间让她悲秋伤春了,还是赶快努力工作,她还有很多段落没补齐呢。
  只是人总是会累的,当瞌睡虫找上她,酸涩的眼皮越来越沉,揉了又揉也没用,它一直往下掉,几乎覆盖住眼睛。
  她心想,眯一下就好,待会再起来加紧赶工。
  但她实在太累,一趴下就睡着了,甚至发出小小的鼾声。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忽然感觉有人在她肩上披了件外套,她嘴角微微地扬高并未睁开眼,兀自嗅闻外套上残留的男性味道。
  学长还是心疼她的,怕她太累,偷偷地替她完成企划案。
《败犬想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