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王,您难得来到上阳这个小地方,就多住几天,我会让柴心利用时间带您四处看看走走。」科司达一见大王亲自前来,便知道柴心这丫头有救了。
    「谢谢,那我就多叨扰数日了,不过,柴心是我的妻,也是大辽国王妃,过几天我想带她回去中京。」耶律酆也道。
    同样坐在那儿用餐的科柴心听得心头一滞,连忙说道:「爹、娘,我不跟他走,我要留在您们身边,陪伴您们一辈子。」
    「陪伴爹娘的事就交给我。」科奎立还真不帮忙呀!
    「可是……我离不开那些羊。」她找着理由。
    其实她不是不想跟他回去,而是她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就怕看见那熟悉的环境会惹得她的心更痛。
    「在-嫁给大王那段日子不是也离开过-们?」科母笑了笑,「跟自己的夫君回去真的这么难吗?」
    「我……我不认识他。」她双手交拧地说。
    「宫里有好御医,他们一定会让-恢复记忆的。」耶律酆紧握住她的小手,柔柔暧暧地说。
    「是啊!柴心,大王这么关心-,-合该跟他回去才是。」科司达轻笑着,给予她最大的鼓励。
    「如果……如果您们都嫌养我累赘,那我就跟他走好了。」丢下手中的食物,她便赌气地奔回自己房间。
    「柴心……」耶律酆想追上。
    「别理她,女孩儿家就爱闹闹脾气,等过会儿就会好了。」科母为他斟上酒。
    「对了大王,前阵子听说有人叛变,不知道中京现在的情况如何?」科司达遂问。
    「正在整顿中,不过叛臣已伏法,这点你们不用担心。」耶律酆说时,眸光还不时往柴心奔进的房间望去。
    他总觉得她心事重重,那模样并不像忘了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我想整个大辽国几乎无人能替代大王治理政务了。」科奎立举起杯子,「我敬大王一杯。」
    「谢谢。」耶律酆潇洒一笑,与科柴心一家人倒是没有隔阂,也聊得极其尽兴。如今他只希望能让科柴心重新回到他的怀抱……拾起对他的记忆。
    三天后,科柴心便在父母与兄长的催促下,与耶律酆一块儿离开了。
    马背上,她坐在他身前,被他紧紧护拥着,与他的身子贴得好近,似乎都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
    科柴心似乎受了他的影响,心头跟着砰砰跳个不停,她的思绪有些恍然了,不知道她跟他一块儿回去究竟是对或不对?
    伴君如伴虎,她真的担心他现在的温柔不能长久,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个没弄清楚的误会就翻脸不认人。
    但爹说的也没错,她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再难,她还是要走下去……但回头想想,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呀!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这一路上,耶律酆自然感觉得出她心底的紧张,他不想逼迫她,因为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懂他的。
    一回到王殿,塔丽儿立即闻讯奔了出来,笑着迎向科柴心,「王妃……真是王妃……我好想您……」
    见到塔丽儿,科柴心忧烦的思绪瞬间扫除不少,她也快步走向她,「塔丽儿,-……-近来好吗?」
    耶律酆站在一旁端详着她那雀跃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失忆的女人。
    「我很好。」塔丽儿笑着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耶律酆。她赶紧屈膝问道:「大王,塔丽儿向您请安。」
    「免礼。」他扯唇一笑,接着走向科柴心,「-连塔丽儿都记得?」
    他这话不免让她震了一下,糟!她刚刚看见塔丽儿竟一时兴奋,居然忘了正在扮演的角色。不过……她又不是每个人都会忘了。
    于是,她转身对他甜甜一笑,「是呀!我记得她,我记得她很照顾我、很关心我,好像很熟络呢!」
    「那他呢?」他指着正朝他走来的隆奇。
    「那是隆奇呀!」她开心地对他一笑,「隆奇,好久不见了,你看来似乎比以前更黑了。」
    「王妃!」隆奇一见到她立即跪安。
    「别别别,你别这么喜欢朝我下跪。」科柴心吓得赶紧扶他站起,「你们都好奇怪喔!」
    这话听得隆奇一头雾水,疑问的眼神看向大王。耶律酆这才叹口气说:「她忘了我、忘了在这里的事,但却记得你们,你说气不气人?」
    「什么?」塔丽儿也不能消化这样的情况,「王妃-……」
    「我怎么了?」科柴心装傻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为何一定要记得他?」
    「王妃,他是大王耶!您的夫君。」塔丽儿赶紧道。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我……可我真的没有印象嘛!」她捂着耳朵,非常消极的抵抗着。
    「别逼她了。塔丽儿,带王妃下去休息吧!」耶律酆一双探究的眼依然未从科柴心身上抽离。
    他总觉得她似乎是在「逃避他」,而不是她所说的「忘了他」。
    当塔丽儿将科柴心带走之后,隆奇也上前对他说:「大王……这事似乎有蹊跷。」
    「怎么说?」
    「王妃眼神灵灿,一点儿也不像失忆,况且──况且他只忘了大人,这未免太诡异了。」隆奇突然击掌道:「我看,就请御医去看看王妃,说不定可看出一些端倪。」
    「这……」耶律酆摇摇头,「算了,别逼她太急,我知道她对我怀有恨意,伪装也是种自我保护,我又何苦将她的保护层给撕开。」
    「大王!」隆奇眉一皱,他难以想象现在的大王居然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如果王妃真是伪装呢?难道您就随她了?」
    「我会用我的真心让她自动卸去伪装。」耶律酆撇开嘴角,自信瞬间拢上他的心间,「反正她人都来了,我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隆奇点点头,给他鼓励性的一笑。
    耶律酆勾起嘴角,直接迈向王帐。
    一入内,他就瞧见塔丽儿献着她的宝,「王妃您瞧,这是您教我绣的,这阵子您不在,我独自将它完成了,还……还可以看吧?」
    科柴心笑着点点头,「真的很不错耶!」
    塔丽儿因她这句话而兴奋着,「王妃,听-这么说我终于放心了。这下可以送出手了。」
    「什么时候要回乡下去,尽管跟我说。」科柴心犹记得她这东西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呃──可是大王要我陪着您……」
    「没关系,若王妃同意,就等于我同意了。」耶律酆踩进屋里的同时说道。
    「大王!」
    塔丽儿吃了一惊,连忙要行礼,却听见他说:「-先下去。」
    「是。」她掩嘴一笑,暧昧的眼神看向王妃,继而快步的退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遣退她?」科柴心站了起来。
    「因为我有话对-说。」耶律酆扯笑,缓步走近她。
    「你不要靠近我。」柴心提防地望着他,就怕他靠太近,会让她更加心猿意马,忘了自己的坚持。
    「好。」耶律酆点点头,双手抱胸道:「想不想去看看庭香红?」
    「庭香红!」她眸子一亮,自从上回看过它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它了,是真的好想它呀!
    「我猜-一定没有忘了它,那走吧!」他轻轻漾开嘴角,眸底流转的炫目的紫色光彩。
    「哼!」她被他这一暗讽,脸儿倏地转为潮红,羞怯地朝外头奔去。
    到了外头花庭处,她蹲在那儿笑望着它们,就听见他说:「瞧见没,它们长得这么好,可见我是代替它们的主人很尽责的照顾着。」
    「主人?」
    「就是-呀!」
    「我?」她动容地笑了笑,「谢谢你,只要我在的时候,一定会尽职照顾好它们,绝不让它们凋零。」
    「什么叫作-在的时候?」他眸子一紧,直瞅着她,「我要-知道-这辈子永远都得守在我身边。」
    「是吗?」她愣了一下,声音突然飘浮走调,「很多事真的很难笃定是这样便是这样,很多意外会让人措手不及。」
    「-是在暗示什么?」耶律酆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那张俊美的容颜彷似魔鬼般慑人。
    她回以一抹笑,「我没有暗示什么?你怎么那么敏感,难道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观察入微?」
    「不是,我只对一个女人。」他板起脸色,「一个让我神魂颠倒,让我知道这世上真有『情爱』两个字的女人。」
    科柴心别开脸,怕自己软化在他这几句话中。
    「我已经没有其它女人了。」他-起眸,「当初中京遭到叛变攻击时,她们全都跑得一个不剩。」
    「哦!」她一听,居然大笑起来,还对他俏皮地眨眨眼,「原来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突然跑去找我喔!」
    「-胡说什么。」这女人以为他除了她之外,真的找不到其它女人陪伴吗?
    真……真是气死他了!
    「我说对了是不?不要老羞成怒,从小我就常听见有关君主的传说。」她托腮一笑,「那传说可没一样是好的。」
    「-倒说来听听。」他拧起眉。
    「风流、残暴、独裁、自私。」她回头望着他,「喂!你看来还真像这种君主,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好累……要回去睡觉了。」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她便往回走。可耶律酆再也受不了地追上她,用力箝住她的手腕就往帐里拉。
    「你又要做什么?」她惊恐地瞪着他。
    「我要唤回-的记忆。」耶律酆将她推抵在桌案上,望着她微带惧意的眸光,「别怕,-是我妻子,我会很温柔的。」
    「我不要……」她不希望他再度拿出身为男人的优势压制她。
    「不要也不行。」他俯身吮住她的唇。
    科柴心的小嘴轻呼,气息已瞬间乱了,想推拒的力道根本提不上来,她因为羞愤而落了泪,「不要,你走开──」
    耶律酆假装没听见她低哑的泣语,已被欲望驾驭了理智,可就在他的热唇再次攫住她的小嘴时,那湿滑泛咸的味道才激得他猛然醒悟。
    老天,他在做什么?
    说好要让她出于真心接纳自己,他怎么可以用强的呢!
    耶律酆痛楚地闭上眼,慢慢放开她,-痖地喊道:「我不该这样,原谅我吧?」
    他凝睇着她的泪容,却得不到的她宽容的神色,于是又重叹口气,「-休息吧!我先离开了。」
    科柴心泪眼蒙-地望着他离去的萧索背影,心在瞬间也像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内心的矛盾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却又不知该如何抒发。老天爷,祢说我该怎么办呢?
    午后,柴心趁塔丽儿返乡,偷偷将手上的外袍上的虎纹给完工了。
    看着它,她的心情不禁跟着空洞了,再三天便是耶律酆的生辰,而她送得出手吗?
    这一送出,不就代表着她仍记得他,可是不送,又白耗了那么多的时日与心力,还真是有点儿不甘心呢!
    将它藏进五斗柜底层后,她走到窗外,突觉屋外的天色突然阴暗了下来。
    该不会是要下寒雨了吧?
    猛地,她想起在花庭中的庭香红,它虽怕旱,但更怕寒雨呀!于是,她飞快地奔出王帐来到花庭,试着将它们一株株给搬到有遮掩的空地上。
    可是,就在她搬了不过三分之一的时候,天空已飘起细雨,她只好淋着雨辛苦的搬运着。
    但天公似乎不作美,不一会儿,细雨骤转为狂雨,连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雨势的增大,她的衣裳已湿透,尤其触及空气中的寒气,已冷得她频频发抖。
    而这一幕却让急忙赶来花庭,也打算搭救这些花的耶律酆所撞见,他吓得赶紧奔向她,「-这是做什么?快回房去。」
    「不……花儿……我要救它们。」她坚持地推开他。
    「傻瓜,这些事我会另派人去做。」他抓住她的身子。
    「照顾它们是我的责任,我怎能假手他人,你别阻止我,让我来──」没把它们搬光,她说什么就是不离开。
    耶律酆没辙,只好陪着她一块儿搬了,也因为有他的帮忙,很快地,花庭中的庭香红全救了起来,但是科柴心已是全身湿透,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柴心……-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他赶紧将她抱进房内,放在暖炕上,「塔丽儿呢?」
    「她……她……她今天请假回乡……」她不停打着哆嗦。
    「那-介意我帮-换衣吗?」他走到五斗柜拿出她的衣裳。
    「我……」她已说不出话了。
    耶律酆迅速为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压根忘了自己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替她换好衣裳,他又拿出一条厚被子盖上她虚弱的身子,并倒了杯热茶递过来,「来……喝一口热茶吧!」
    「嗯!」她起身喝了一口,顿时暖意流窜心窝,让她舒服不少,身子的抖意也减缓了。
    「我去请御医。」见他就要起身离开,她伸手喊道:「等……等等……」
    「还有事吗?」他定住身。
    「你还没换衣。」她望着他一身湿衣。
    「我?」他摇摇头,笑着说:「我一个大男人,顶得住这点寒意,别为我操心。」
    眼看他离开后,科柴心便紧抓着被子,身子变得温暖,心头也豁然开朗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心底已有了决定。
    她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经过几天的休养,科柴心的身子已渐渐好转了。
    但自从她的病情好些之后,见他的机会也跟着少了……塔丽儿不在,她日子过得有些无聊,而且今天就是耶律酆的生辰,她该怎么表达祝福呢?
    不知道是不是有其它人与他一块儿庆祝?为何他事前连提一下都没呢?
    就在午后,她将那件她费了好些日子才绣好的外袍用一块布包着,一步步走出房外,经打听才知道耶律酆这时间多会待在书帐内,她便继续朝那儿走去。
    「-怎么乱跑呢?」在书帐内处理国事的耶律酆乍见她,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跃上心间,但又怕她病体初愈,吹了风又着凉了。
    「你不喜欢看见我呀!」她噘着小嘴说。
    「怎么会呢!」他站起,将身上的貂皮袄褪下披在她身上,「下次来得多加件衣裳。」
    她闻言,鼻一酸,却只是红着眼望着他……
    「-……」看着她那双含泪的眸,他有丝莫名地问:「-怎么哭了?」
    柴心没有回答,而是四处瞧着,似乎这儿也没有半点儿办喜事的迹象,刚刚沿路上她也瞧不出今儿个是他生辰的影子,莫非是她记错了?
    「过来这儿坐。」他牵过她的手到一旁椅子上,「是不是塔丽儿还没回来,所以没人陪-说话?嗯……我再找个──」
    「不要,我可以等她回来,才不会捺不住寂寞呢!」她对他皱皱小鼻尖。
    「是是,是我误会了,原来-是这么一心一意的等着一个人。」耶律酆被她那谨慎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还笑!」她皱起眉头,「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哦?-问。」
    「今天是你的生辰吗?」科柴心豁出去地问道。
    经她这么一问,耶律酆微微愕住,「-……-问这个是?」
    「你回答我。」她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弄错。
    「今天几号?」
    「十六了。」
    「十六!」他眉一挑,接着点点头,「没错,今天正是我的生辰。」
    「大王生辰是件很重要的事,怎都没看见有庆祝的仪式?你忘了,该不会其它臣子也忘了。」她想将心底的疙瘩给厘清。
    「哦!那是我去年下的令,不许任何人为我过生日,太耗费民脂民膏,违者定要惩处。」
    「啊!」她吓了一跳,手一松,手中的布包就落了地。
    耶律酆低头一看,见那布块松开后显现出来的就是他的外袍。「这个是?」
    他正要俯身拾起,可科柴心却快他一步捡起,紧抱在怀里,「你……你就当我没来过,我回去了。」
    「等等。」耶律酆快步堵住她的去路,「这次我不亲眼瞧瞧这到底是什么,绝不放-走。」
    「我……我……别看啦!」
    「为什么不能看?」他好笑地望着她紧张又羞赧的面容。
    「我不想受罚。」她垂首泄气地说。
    「受──」他的眼睛倏然一亮,难道她……她是特地来为他过生辰的?急急地夺下她怀里的衣裳,他抖开一瞧,瞬间热了眼。
    「我只知道你十六生,肖虎,所以绣只虎给你,当然不够珍贵,但我没耗用到民脂民膏,你要罚就罚轻点。」她委屈十足地说。
    耶律酆的眼眶湿了,「这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的?」
    「我……」
    「所以-根本没忘了我?」他转过脸瞧着她那双无措的大眼。
    「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她急着想逃。
    「别走。」他紧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闭着眼强忍住夺眶的浓热,「我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她心底掀起喜悦,「那你不会罚我-?」
    「罚,当然要罚。」他拧了拧她的鼻尖,「-欺骗我这么久,能不罚吗?说,为什么要瞒我?」
    「我怕……」她偎在他怀里。
    「怕?」
    「怕你会不信任我,又一次赶我走,那样的痛我怕再也承受不住了,就算半次也不行。」她落着泪,那泪侵入他胸口,令他心一痛。
    「心……」捧住她的脸,他热情地吻着她,「不会,今后我只会以泉涌的爱回报-,不会再让-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感觉。」
    「不能再骗我喔!」她弯起唇线。
    「骗-是小狗。」
    「不,这样的誓言太轻,我要改成『骗我的话是小猫』,老虎变猫很糗吧!」她调皮的言论逗笑了他。
    「行,无论是猫是狗,甚至是猪都没关系。」反正他一定不会违背誓言的。
    「那我现在可以为你过生辰吗?」她拿过衣裳为他穿上,「嗯……真好看,虎虎生风。」
    「我这就命人拿酒来,今天我高兴,要与爱妃一块儿畅饮。」耶律酆立即命人拿来美酒,这时,厨房嬷嬷也正好端来大王喜欢的点心,虽没开口贺寿,但耶律酆已尽收心底,知道这位从小看他长大的嬷嬷是真心为他祝福。
    「干杯。」他举杯。
    「干杯。」柴心还他一抹动人笑意。
    浓烈爱意融入彼此心间,化为一道温暖的柔光,就此渲染……将爱蔓延……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向恩与伍蝶儿的后世情路会怎么走吗?请期待「错爱之情生意动」意动篇~《意动贝勒爷》。

《情生契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