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沂变了。
    以往不苟言笑的他突然爱笑起来,整个人变得热情又开朗。
    「小胖,别再吃了,再吃下去你会胖死。」一早就见小胖一手拿蛋饼,一手拿油条,吃得不亦乐乎。
    「啊!」小胖愣了下,双手拿着东西,一时不知该先吃哪一种。
    「芬妮,你穿短裙不如穿长裤好看,以后不需要再穿短裙勾引我了。」他突然走到正捧着化妆箱化-的芬妮,还从里面挑了支口红给她,「今天你这身打扮,配这种颜色最适合。」
    芬妮怔怔的接过他手里的口红,竟忘了回应。
    「阿扬,昨天去剪发了是吗?以后别再去那家剪了,把你的头剪得像鸟窝似的。」说着,他便丢了张名片给他,「五号设计师丹尔手艺好得没话说,说我介绍的,他会给你一个漂亮的折扣。」
    阿扬立即接住那张名片,嘴巴开开合合的吐不出半句话。
    「对了,希卉已经不做我的助理了,她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女朋友。」陆沂突然对大伙宣布。
    「女朋友?!」众人异口同声问出口。
    这时,大门被推开,就见希卉走了进来,大伙的目光也全都投注到她身上,让她直觉奇怪。
    「你们怎么了?」她细眉轻锁。
    陆沂走向她,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紧箝在身畔,对她眨眨眼,「早餐吃过了吗?」
    「吃过了。」她不自在地笑了笑。
    「以后就别自己过来,让我去接你,嗯?」他略带霸气地要求。
    「这样不好吧!」她难为情地看看大家,「你是大明星,这么做不好,我想于哥也不会同意。」
    「我才不管他,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陆沂一提及于义光,便有满腹不耐。
    「陆、陆沂……」芬妮红着眼,不平地说:「为什么她会变成你的女朋友?她才来没几天耶!」
    「啊!我知道了,这是障眼法,用来蒙骗那些记者。」小胖自以为是地说。
    「你们忘了吗?虽然她才刚来没几天,却是我认识多年的老同学,过去也做过我的助理好些年了。」陆沂边说边看着她,脸上还挂着微笑。
    阿扬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
    「没错,我们过去就曾交往过,因误会而分开,现在好不容易复合,以后也不会再为一些小事吵架了。」他紧握着她的手。
    然而,这话听在希卉耳中却无法赞同,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但她还是想知道他和那女人的关系。
    只是,此刻她又怎么问得出口呢?
    希卉回头对陆沂笑笑,面对他的温柔,她劝自己一定要忘记这些。
    「什么?你们早已……」小胖吃惊不已。
    「虽然如此,但我希望大家还是像过去那样,千万不要——」见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等着她发言,她的表情陡变羞涩。
    「千万不要什么?」小胖张大眼问。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这样就对我另眼相看,你们有什么事还是可以交代我去做。」她这么说,像是在对陆沂不肯让她继续当助理表达不满。
    「是,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小胖道。
    「唉!我的美梦这下泡汤了。」芬妮重叹口气,跟着站起,到厨房倒水喝。
    瞧她那副丧气样,阿扬忍不住笑出声,「她终于清醒了。」
    「好啦!现在可以出发了吧?今天要出外景。」小胖翻翻行事历,「好像是沈克祥制作的节目耶!」
    「他投资的节目还真多。」阿扬冷嗤,毕竟他在唱片界的名声并不好。
    陆沂目光微眯,看向希卉满是疑惑的脸色,和一直喃喃自语的小嘴,似乎她听见沈克祥的名字时,已想起了什么。
    「希卉,你怎么了?」他喊了她一声,「我看你今天就别去了,今天我要上的是水上游戏的节目,非常炎热。」
    「可是我……」她想去看看那个跟她父亲同名的男人,虽然她记忆中的父亲一直没有工作,应该不会是那个事业有成的沈克祥,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今天天气不热啊!如果希卉没事,就让她跟我们一块儿去嘛!」小胖不解地说。
    「那就随便你了。」说完,陆沂便独自走出去,一反先前愉悦的心情。
    大伙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急着跟出去。
    至于希卉,既然他都说随她,那她自然要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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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沂在录影的时候,希卉坐在一旁观看,但是她心神不宁的,直注意着那个叫沈克祥的男人是否会现身。
    这时候,她看见一名西装笔挺、年约五十岁的男人,与陆沂谈了好-会儿,模样像是在讨好陆沂。
    待男人离开后,她立即追上他。
    「请问一下,听说你们的老板叫沈克祥,他在这里吗?」
    「你是谁?」他皱眉问道。
    「呃,我是跟陆沂一块儿来的。」沈希卉笑说。
    「哦!是陆沂要你问的吗?」对方态度转为客气,「这只是沈老板投资的一个节目,他不会过来的。」
    「这样呀!那他现在在哪儿?」她想想又问。
    「谁知道呢?东南亚、欧美,到处跑吧!」说完,他便朝地点点头,而后离开了。
    听了他的回答,希卉不禁笑了,「我还真傻,以为他是爸爸……这么有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呢!」
    死了心,她回去休息室等待,等了约两个小时,陆沂朝她跑了过来,「嗨,希卉,会不会很热?」他顺手丢了罐可乐给她。
    「还好,已经录好了吗?」
    「对,我让其他人先回去了,我们到处走走吧!」他拉住她的手。
    「陆沂。」她定住身,望着他那张令所有粉丝疯狂的俊脸,「你好像不太喜欢我跟着过来?为什么?」
    他震了下,随即笑说:「没有的事,只是怕你在这里枯等,一个人会无聊。」
    她柔婉一笑,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其实只要看着你,就一点都不会无聊,想去哪儿,你说。」
    「去你想去的地方。」他圈住她的腰。
    「我想去的地方?」希卉抿唇一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去哪儿,你怎么知道。」
    「嗯……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去有山有水的地方。」陆沂深黝的眸光直凝在她脸上,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面颊。
    「怎么了?」被他这样轻抚,希卉双腮蓦然泛红。
    「我差点就失去了你。」陆沂将她紧扣怀中。
    希卉闭上眼,小脸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她的双臂也控制不住围上他结实的腰。
    「那走吧!」他淡淡说道。
    「嗯。」希卉笑出柔媚笑靥,与他一起离开。
    不久,听闻陆沂到这里录影的沈克祥也赶来了,但陆沂已先行离开,令他懊恼不已,「你们就不会留住他吗?」
    「沈老板,我们不知道您会过来。」主管紧张的禀告。
    「真是的!」
    「大消息,刚刚有一名员工拍到陆沂和一个女人相拥离开的画面。」一名工作人员突然跑进办公室,没料到老板在此。
    「我看看。」沈克祥倒是挺有兴趣,立刻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相机。
    蓦然,他眼睛半眯起,虽然拍得并不清楚,那女孩的脸孔也因低垂而无法瞧仔细,不过她胸前那个星型坠链却在阳光下闪耀,显得特别显眼。
    记得当年他女儿走失时,颈子上挂着的就是这条她母亲留给她的项链。
    愈看,他双手颤动得愈厉害,连相机都快拿不稳了。
    「老板……」员工见他这副样子,紧张地问道:「您怎么了,要不要歇会儿?」
    「不,不用……」他直摇手,茫然的走出办公室,回到车上,回忆当时他找了女儿半个月仍一无所获,令他伤心欲绝。
    难道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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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沂将车停在一处岸边,岸边停靠了一艘豪华游艇。
    希卉难以置信地问:「你何时租了这艘游艇?」
    「不是租的,而是买的。」陆沂握着她的手,一起登上游艇。
    「你!」希卉惊疑地望着他,「没想到你短短一年就变得这么有钱。」
    他轻哼了声,勾唇一笑,将太阳眼镜戴起,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更显俊魅迷人。
    「有钱并不能代表一切,记得,我只要你。」他递给她一顶大草帽和一罐防晒油,「我都为你准备好了。」
    「谢谢。」她先将草帽戴上,又拿防晒油涂抹脸颊及双臂,然后走到他身后,「我帮你擦。」
    她温暖的小手在他颈后涂抹着,温柔的肤触直颤动着他的心。
    陆沂闭上眼,享受这份美好,终于他忍不住地旋身,重重吻住她的唇,紧扣住她纤细的腰。
    无人的大海上,他将她推倒在躺椅上,解开她的衣襟,亲吻她雪白的颈项……
    「陆沂……」她手一松,防晒油落在地上,「我们不能,游艇……」
    「放心,我已将电脑定入航线,不会跑错方向。」他勾唇轻笑,徐徐解开她的胸衣,吻上那战栗的蓓蕾。
    「呃!」她发出轻叹,全身跟着发热。
    「我爱你,希卉。」他嘶哑的说。
    陆沂的手来到她双腿间,这一触碰让希卉蓦然惊醒,立即按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眯起眸。
    「这样不好。」她紧张得连牙齿都打架了。
    「瞧你!」虽然很想拥有她,但陆沂还是没有强迫她,只是捡起地上的防晒油,倒了些在手心,从她的颈部开始往下揉抚她优美的曲线。
    她的呼吸不由急促了。
    「希卉,你真美……」他眯起眸,双手掌住她的丰沛,又低头含住那微启的小嘴,吞下她细碎的低喘,「我好爱你……如果有天你发现……」
    「发现什么?」她眨着眼。
    发现我将对付你最亲的亲人时,你会怎么想?
    这句话他极想问出口,却又不能让她知道,只能以更狂肆的吻来掩饰心中的不确定感。
    他陡转粗暴的吻,让她心头一惊,小手直抓着他的手臂,直到吻够了,她也已气喘吁吁。「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转过身,我帮你擦背。」陆沂闭上眼,企图平稳自己的心情。
    希卉乖顺地转过身,正好迎向灿烂的橘红色夕阳,「陆沂,你看——」她兴奋地指着前方。
    陆沂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希卉则拉好衣服,笑咪咪地倚在他肩上,「陆沂,我觉得好幸福,幸福得好不真实。」
    他抚着她的发,抿唇一笑,「傻瓜。」
    「如果我爸还在的话,不知该有多好。」她垂下脑袋,突然这么说。
    他表情一黯,立刻站了起来,冷着嗓说:「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人事物,他在不见得好。」
    「你怎么这么说?」她走到他身旁,眼眶含泪地说:「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爸爸。」
    陆沂用力往栏杆一捶,「我们不要再提他好吗?」
    「他又没得罪你,你不需要这么激动吧?」她难过的坐回躺椅上,「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我劝你忘了他。」他狠狠眯起眸,「他不会让你过得快乐。」
    希卉倏然看向他,微蹙眉心,「难不成你知道他?」
    他重吐一口气,「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不希望你每次提起你父亲就掉眼泪。」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不会懂的。」
    「我不懂?我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遭人陷害,双双身亡,你以为我对这些完全没有感觉?」他回头瞪着她,「如果让我找出当年陷害他们的人,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她被他这样的怒火给吓得怔住,「你……你从没告诉我这些。」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陆沂一步步走近她,「或者,你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被逼到尽头、如何惨死……」
    见她脸上惊骇的表情,他才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仰首深深吐了口气,「时间不早,我们该折返了。」
    希卉微愣地望着他,「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放在心底,如果说出来会舒服些,你尽管告诉我。」
    「没有,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他的激动是由于想为父母报仇以及怕伤害到她。
    希卉摇摇头,「没关系,我能体谅你的心情。」
    她走到他身后紧紧抱住他,他则伸手覆上她的,两人虽然都沉默不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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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沂、陆沂……」
    于义光快步走进陆沂的住所,却意外看见希卉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餐。
    他立即板起脸,「听说你将自己有女友的事情公开了,这是件很不智的事!」
    由于他的嗓门过大,希卉在厨房也听见了。她心头一阵难受,不小心割伤手指,赶紧找来卫生纸按住伤口。
    「你能不能小声点?」陆沂冷着脸,还不放心的看看厨房。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可是会流失广大的歌迷!」于义光仍大声嚷道。
    「我相信我的歌迷们会给予我祝福。」陆沂站了起来,挡住于义光看向厨房的视线。
    「你……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目的?」于义光气急败坏地说。
    「我们的目的与她无关。」陆沂阴霾的脸上飘过一丝冷酷。
    「真的无关吗?我就担心你会因为她而打退堂——」于义光一咬牙,见希卉从厨房走出来才噤声。
    「于哥,是你呀!请喝茶。」她端了杯茶过来。
    「嗯。」他重重一哼。
    「你们有事要谈吗?那我先走了。饭菜已经弄好,你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希卉感觉自己的存在似乎妨碍到他们谈话了。
    「你还没吃,不许走。」陆沂拦下她。
    「可是我……」
    「过来。」他很霸气的牵起她的手走进餐厅,还亲自帮她盛饭,「于哥,你也一块儿吃吧!」
    于义光只好走过去,暗示性的说:「她回国了,你是不是该去见她?」
    陆沂无奈地揉揉眉心,夹了一些菜进希卉碗里,「能不能过一阵子?」
    「再过一阵子的话,很多资料都会被带出去,那就来不及了。」于义光气得扒了口饭。
    「好,等我准备好会通知你。」他拧起眉。
    「希望你这不是敷衍我。」于义光随意又吃了几口后便站起,「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于……」希卉想喊住他,却被陆沂拉住。直见他离开后,她忍不住问:「如果有话不能让我听,我可以离开。」
    「没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听的。」陆沂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刻意不去想起方才于义光所提的那件事。
    「我跟你在一起,真的不会影响到你的事业吗?」她噘起唇,「我可以隐藏起来不曝光,反正也不是没有过。」
    「你在怪我?」陆沂低头看着她。
    「我不敢。」她吸吸鼻子,「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我并不是这么好奇,只是……对自己爱的人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让我心里真的很慌。」
    「不过是些工作上的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他烦郁地说:「我现在心情已经够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烦我。」
    「糟?!为什么糟?」希卉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你就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希卉望着他好久,那种被隐瞒、被不信任的感觉又重回心头。
    她索性站了起来,拿着碗走进厨房,「我也吃饱了。」
    「等等。」陆沂指着她手里的碗,「你碗里的饭根本没动过,你是要拿去倒掉吗?」
    「我会包起来拿回去给楼下的狗吃,不会浪费你的一粒米。」她继续走进厨房,真将碗里的饭菜倒进一只空袋内。
    「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我不希望我们再发生无谓的争吵,这样在一起又有何意义?」他走到厨房外,语重心长地说。
    她回头看着他,心中无奈又莫名的难受。
    接着,她丢下手中的袋子,奔向他,投进他怀中,紧抓着他的衣襟说:「对不起,我并不想对你发脾气,只是你现在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我好怕……怕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陆沂紧抱着她,揉着她的发,心想,他得赶紧加快脚步,最好在她未察觉之前,把事情做一个了结。

《拒绝你征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