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调适后,她才捧着石云酒,缓缓地走向兰香苑。
    潞胤一见着她,立刻扯开笑脸,「妳还真慢,我以为妳又逃了呢!看来,妳是细心的挑自己想喝的酒啰?」
    「我从没喝过酒,对酒一点也不了解,这是我乱拿的。」
    「拿来我瞧瞧。」
    当元琳小手微颤的将酒坛递上,潞胤眸子顿时一亮,大声笑说:「妳还真有眼光,这可是最烈的石云酒,可是从新疆进贡而来的。」
    「真的?那可以喝吗?」元琳心下一惊,她真害怕自己拿错了,若真如此,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别紧张,这后面酒窖里的酒全是我的,我不喝谁喝呢?」说完,他便拉着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定,而后拿起茶盘里的茶杯,倒了两杯酒,对元琳笑说:「可以用了。」
    闻到呛鼻的酒味,元琳的小脸突地一皱,赶忙捂住嘴,痛苦地说:「不行……我一闻到这股酒味,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为了让潞胤信以为真,元琳十分卖力地摆出不舒服的难受模样,希望能骗得过他。
    「妳时常胃疼?」他瞇起眼,观察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被他这么一盯,元琳一紧张,小脸蓦然泛白,却也因此将她不舒服的模样表现得更加逼真了。
    「对,三天两头的疼。」她边说额上的汗水也边沁出,可见她有多么紧张了。
    「那么改天我请谷御医来给妳好好诊个脉,开个药方吃吃,总不能这么拖一辈子。」潞胤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摇摇头道:「看来,这两杯酒也只有我喝了,不过……没了酒,妳的胆子大不起来,心情也没得平稳,待会儿还会拒绝我吗?」
    他大胆地凝注她的眼,丝毫不放松地逼着她说出他要的答案。
    「不……不会了。」她垂下小脑袋,躲过他灼锐的目光,真怕自己因为紧张而穿了帮。
    「好,那我就喝了,待会儿看能不能仗一些酒意,对妳温存些。」他嘴里说着浮言狎语,听得元琳心头又热又麻的。
    她赶紧回开眼,宁可看着园里的花,也不愿意看他那揶揄的笑容。
    而当他一口将烈酒饮下,便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这一握,让元琳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扬起眉睫,凝着他魔魅的眼瞳,心中不禁猜想药效到底何时才会发作?见他瞳仁中依旧有着熠熠光亮,一点也不像是个会昏睡过去的人啊……
    「现在可别再拒绝我了。」说着,他已将她抱住,热唇抵在她耳边低喃,气息直窜她的耳穴,「喜不喜欢我这样搂着妳?」
    他嗄笑出声,嘴里吐出的热气徐徐灌进元琳耳里,让她忍不住胸口一窒,心头也缓缓回荡着一股暖意。
    元琳在他的拥抱下,整个人密实的贴近他的身躯,两团丰满也抵在他的胸膛,在他恶意的挤压下,她的体内竟兴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欢愉。
    「琳儿,妳愈看愈美,身上的味道也愈闻愈香。」他的大手开始狂肆地在她身上肆掠,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而后辗转来到她的胸前……外头突然传来急切杂沓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元琳忽而大喊。
    神志迷糊的潞胤身子也霍然一震,可脑子昏沉的他却不愿放开她。「别动,今天妳别想逃。」
    「不──不要啊!有人来了!」元琳可是惊慌失措极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用力推开了他,而后赶紧穿上衣服,可还没整理好,便见一群人往这儿跑了过来!
    「啊──」她吓得脸色惨白。
    可潞胤却仍昏昏沉沉的走向她,不管旁人诧异的眼光,「我要妳,快把衣服脱了!」
    「不──阿玛救我……」元琳哭丧着脸。
    这时不但是元靖,还有三王爷、刘公公都趋上前拉下潞胤。
    「九阿哥,你别闹了,看你做的是什么好事?倘若让我皇兄知道,你可就……」三王爷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好让早已哭红了眼的元琳穿戴好衣物。
    「别拉我,我要──」
    「九阿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三王爷拧起眉,「刘公公,去叫人来将九阿哥扛回寝宫休息,他可能喝醉了。」
    「是的,三王爷。」刘公公立刻招来几个小太监,硬是要将潞胤给强势带了去。
    「你们放肆!」潞胤虽被药物所迷惑,可仍是力大无比,几个小太监被他这么一堆,全都摔到地上。
    他厉眸一瞠,直瞪着躲在元靖身后的元琳,一步步地走向她。「走,跟我走!妳一定要跟我走。」
    「我……不要……」她浑身重重一震,紧紧抓住自己的阿玛。
    「我要妳──」潞胤火红着双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一闻到她身上馨香的味道,身下又开始不听话的鼓胀。
    瞬间,潞胤彷似有片刻的清醒,他张大了眸,看着周遭也同样是愕然瞪着他的众人,「天,我是怎么了?」
    「九阿哥,您怎么可以对元琳格格做那种事?」开口的是三王爷。
    「我……」顿时,药性又超越了他的理智,潞胤赫然狂笑道:「你们全滚开,我只要女人,滚──」
    三王爷看得生气,「虽知你风流,可不知你还下流成这样,亏我皇兄还打算立你为储!」
    「你是谁?也给我滚──」潞胤此刻眼底已无旁人,有的只是元琳的纯美女体与幽香。
    「潞胤!」这下三王爷只好亲自出马,和众太监将他合力架走。
    潞胤因为药力强烈发作,已使不出内力,只好任由这一群人将他带了下去。
    当他一走,元琳便惊魂未定的回头望着元靖,「阿玛……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九阿哥吃了那药粉就会昏睡吗?」
    「哈……」元靖居然不怒反笑。
    「阿玛?」她心底突升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是阿玛动的手脚。」元靖凝高眉。
    「你的意思是,那药粉……」元琳冷冷地抽了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心开始下沉……
    「瞧妳紧张成这样,没事的。」元靖拍拍她的手。
    「怎么会没事?不可能没事呀!」她直抓着他的臂膀,忍不住对他咆哮道:「等下九阿哥清醒后会怎么想呢?」
    「他能怎么想?只有娶妳的份!」
    「阿玛!」元琳无法忍受的大叫。
    「潞胤虽风流,可从没让人抓到把柄,况且,被他骗过身子的女人哪个不是怕他的势力而不敢伸张?可今天不一样了,哈……」他捻须大笑。
    「有……有什么不……不一样的?」元琳的嗓音直发着抖,问出的话语更是破碎的让人生怜。
    她紧紧环抱着自己,痛心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幼敬仰的阿玛,她真没想到,为了金钱权势,阿玛居然也有冲昏头的一天。
    「因为这次他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对妳不轨,再说妳又衣衫不整,事后他又当着大家的面对妳狎戏,这是最好的证明了。」说着,元靖已高高的挑起眉毛。
    「阿玛……您……」
    「我想潞胤除了娶妳,是没别的法子了。」
    看着阿玛洋洋自得的模样,还真是让元琳错愕得直想去死。
    天呀!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她那副狼狈的模样,而阿玛居然还笑得出来?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将他变成这副样子的?
    「您──呜……」倏地,她大哭出声,逃也似的奔离元靖面前。
    而元靖尚不知自己闯了祸,依然在那儿兀自开怀着。
    他想,元琳现在会恨他,可真当上了娘娘,到时定会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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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琳变得更沉默了,她在等……等着潞胤前来报复她,或是找她算帐。
    可一等就是半个月,却什么也没等到,但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他愈是没有动静,她就愈是紧张,不知他会想什么办法对付她。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下,她不禁又叹了口气,因为在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她可是夜夜不得安枕呀!
    「格格,您怎么直叹气?最近见您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可瘦了一大圈呢!」
    唉!自从格格在宫里出丑的事一爆发,再加上之前对凌府的退婚,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直认为元靖之所以退了这婚,完全景想攀上九阿哥这门亲事,所以才会叫元琳格格去做勾引的不耻之事。
    这事她可不敢让格格知道,万一格格想不开,那可就糟了。
    「小翠,妳要我怎么睡得着、吃得下呢?」她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日自己衣衫不整的站在许多人面前的模样。
    这事不知被传成什么样了?虽然阿玛、额娘不说,可她心里有数。
    一个末出阁的大姑娘,才刚退了人家的婚,就与别的男人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有谁能忍得住不瞎猜呢?
    「格格,您就别乱想了,我希望妳能看开些。」
    「我怎能看得开?虽然我没出门,可是我已能猜得到外头的风风雨雨了。」元琳闭上双眼,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沉闷。
    若非怕额娘伤心,她或许早就寻死,一了百了了!
    「没这回事,是您多虑了,真的!」见格格如此,小翠还真是担心。
    「妳别安慰我了。」元琳摇摇头,整个人几近陷入恍惚。
    可偏偏这时候元靖又兴匆匆的跑进她房里。当元琳一见了他,立刻掉转头,不愿理他。
    元靖使了个眼色要小翠退下后,才说:「我知道妳恨爹,可是妳想想,若不是我,妳能有今天吗?」
    元琳深吸了口气,「我的下场就是在众人的耻笑下苟延残喘过一生,你还要我怎么样才甘心?」
    「哈……妳错了。」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元靖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凝高嘴角,「我知道妳和妳额娘这阵子都恨死我,可就在刚才我将一个新消息告诉妳额娘,她可是开心得对我又抱又搂呢!」
    元琳别开脸,压根不以为然。
    「好,我就告诉妳,刚刚九阿哥终于派人来了消息。」他弯起唇角道。
    「什么?那他怎么说?」
    她终于等到结果了。无论是要囚禁她,或是赐她任何罪,她都愿意承受,只要别让她陷入未知的苍茫与恐惧中就行了。
    「九阿哥已决定于三天后迎娶妳进宫。」元靖拔高嗓音说,仿似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地倒抽了口气。
    「吓到了是吧?哈……」大笑过后,他才又道:「前几天三王爷陪着我去觐见皇上,向他报告这件事,皇上可是龙颜大怒,气红了眼,当场逼着潞胤阿哥择日迎娶妳进富,还赐妳为『琳娘娘』。」
    「天……」元琳立刻变了脸。
    「今天九阿哥终于决定了日子,妳说我能不开心吗?」元靖笑着走近她,「别气了,以后妳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那时候可得感谢我呀!」
    她摇着脑袋,眼神净是恍惚。
    「唉!妳别耍死性子了。我现在得赶紧去筹备婚事,才三天时间,我可有得忙了。」跟着,元靖便开心的退出元琳的房间。
    而元琳仍像个无神的游魂般坐在位子上,已是惊骇到动弹不得!
    完了……不知三天之后,他要怎么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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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潞胤气闷地在酒家二楼内喝着酒,眼底、、心里净是埋怨。
    该死的元靖!该死的元琳!居然用美人计诱他上当,而他居然还笨得中了他们的计策,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婚姻都葬送在他们手上!
    什么清纯女子?哼!竟用春药迷他,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闹笑话,而她却还无所谓的在外人面前露出宽衣解带的淫荡样!
    就会装得一副娇柔的模样四处诱拐男人,她明明是个戏子!说不定还是个被人给摸透尝遍的烂货!
    愈想愈气,他又狠狠得喝了好几杯入口。
    「九阿哥,我去宫里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呀!」
    悦儿公主也听闻了这件事,所以口气酸涩地说道:「快要当新郎倌了,该开心一点才是,怎么在这儿喝闷酒呀!」
    「妳别来烦我!」他现在可是什么人都不愿意见。
    「怎么?不开心呀?」悦儿蜷起嘴角,媚眼如丝地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妳明知故问。」潞胤恶狠狠地回瞪她,「如果妳无聊的话,回妳的俄牙国去,少在这里说废话烦我。」
    「你怎么这么狠?」她扯开嘴角一笑。「我知道被骗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不怪你的无礼。」
    深吸了口气,潞胤瞇起眸子,望着她那可恶的笑容,「妳挖苦够了没?我已经够呕了。」
    「哈……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消沉的模样。不过,有件事如果我告诉你,你除了呕之外保证会火冒三丈。」
    悦儿一脸的居心不良,一心要让元琳这个女人在宫里没得好受。就算她是娘娘又如何,她才不甩她呢!
    「什么事?」他眸子一紧。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元琳早与人有了婚约,却因为嫌对方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贝子,这才把婚给退了,不过几天,就钓上你这只大鱼。」悦儿睨着他嗤笑了声,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妳说什么?」潞胤咬着牙问。
    「我的意思是……」悦儿掩嘴一笑,「你就是他们的新目标,想当初那女人不就在酒里下药让你中计吗?」
    「该死!我九阿哥居然得娶一个爱慕虚荣的贱女人为妻!」他猛一拍桌,霍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元靖那老家伙理论!」
    「你不怕这事让皇上知道,你的储君之位不保?」悦儿开口提醒他,「元靖竟然连下药这事都敢推诿不承认,这样的人找他理论有用吗?」
    「那妳的意思是?」他眸底蓦然一亮,冷睨着她。
    「反正娶就娶,就让她过着冷宫的生活也无所谓,像她那种捺不住寂寞的女人,说不定不用几天就跑了呢!」
    悦儿就是不让他接触元琳,只要他不碰她,那她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心,成为他真正的妃子。
    潞胤瞇起狭眸,笑睨着她,「这是妳的企图?」
    「嗯……就算是又怎么样?」悦儿站起身,大胆地转臀至他大腿上。
    「妳的心思还真深沉呀!」他顺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往她的娇臀一捏。反正他已包了这整栋酒楼,也不担心会被外人撞见这一幕……
    酒楼内顿起云雨浪潮,低吼嘶哑声不绝──

《轻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