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末,杨艾琳骑着单车到离家不远处的公园散心。
    坐在石阶上,看着小孩子踢球的画面、听着他们的欢笑声,她却无法感染到他们的好心情。
    今天一早,老爸只顾着吃饭看报,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肯,看来他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若她不说出爱上谁了,他肯定会说到做到,而她又该找谁当挡箭牌呢?
    孟颖……一想到他,她不禁逸出一丝苦笑。
    唉!如果她真拿他当借口,到时老爸找上孟颖逼问,孟颖不疯了才怪!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就是祈祷自己可以在三天内遇到一个彼此吸引的对象。
    所以,现在最好有个俊帅、优秀的大帅哥打从她眼前经过,说不定她真会爱上他呢!
    只不过可能吗?
    她仰首轻叹,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你到底在想什么?」
    杨艾琳突地震住,立刻坐直身,当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孟颖时,竟控制不住地红了眼。
    「傻瓜,你哭什么?」望着她水雾般的大眼,竟让他不知所措了。他赶紧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在臂弯中,「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呀!」
    「我的心好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发现自己又情不自禁抱着他,杨艾琳连忙推开他,「对不起,我不该又这么做。」
    「老天,你到底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孟颖蹙眉瞅着她。
    他也想了好久,今天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再也不让她逃避了。
    「我……」杨艾琳看看他,「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早就在你家门外等你,见你骑着车过来,我就跟着跑过来了。」他撇嘴一笑,「你有车子骑,我可累了。」
    她意外的扬起眉,「为什么来找我?」
    「你先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他实在很担心她的情绪。
    「我……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取笑我。」她抱着膝盖,望着在前方打球的孩子们。
    「好,我不取笑你。」
    「真的?」她怀疑地望着他,不相信的勾起唇,「你向来是抓到我的把柄就尽情挖苦的耶!」
    「拜托,那是从前好不好?现在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你尽管说吧!」他拍拍她的肩,很想再次将她拥入怀里。
    「我不小心爱上一个人了,」她垂首苦笑,「但对方却不可能爱上我。」
    「你爱上了谁?」孟颖脸色一变,「我认识吗?」
    「我……你不认识,所以别再问了。」她勉强朝他弯起嘴角,「好了,换你说了,怎么会来找我?」
    「呃!」孟颖僵住脸,已不知道该不该说了,「过阵子我再告诉你。」
    「什么嘛!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说。」杨艾琳鼓起腮,「每次都这样,我又被骗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他脸色僵冷,呼吸也跟着不顺了。
    「我才不要再上当呢!」她皱眉摇摇头,「再说我不是说了,你又不认识他,说了不是白搭吗?」
    「你这女人怎么搞的,老是爱一些不爱你的男人,你就不会睁大眼看看身边的人吗?」孟颖气不过的咒骂。
    「我身边的男生大多名花有主,有什么好看的?嗯……丁绎严是不错,可就是不来电。」她托着腮,沉吟道:「如果来电就好了。」
    「谁要你想到他身上去呀?」孟颖当真火大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男人难道不好吗?」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呀!你不是已有心上人了吗?更何况你还有琇玟呢!你就不要寻我开心了。」
    「你这个女人——」
    「我怎样?如果你想安慰我,倒不如帮我个忙。」她痛苦的猛抓头发,最后还是将父亲的威胁告诉了他,「三天!才三天,我要到哪儿弄个男友向我爸交差。」
    「现在还有这种事?!人家指腹为婚,你们指庙呀?」他听得好惊奇,一直以来他都当这种事是古时候的人才会做的。
    「你到底帮不帮,不帮算了。」她站了起来,「我要回家想办法了。」
    「我帮。」他本就喜欢她,对于这种事自然义不容辞。而且……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约会。
    「嘎?」杨艾琳开心地咧嘴笑问:「真的吗?你真的答应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没必要骗你。」他大胆地勾住她的肩,故作亲昵地笑说:「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吧?」
    「你!」她定住身,吓得就要站起,「你不要乱来,现在没停电,我也没抱着你,你如果敢——」
    「不这样,你爸爸会相信我们吗?」他将她按回台阶坐下,「我当然得表现出—副好情人的样子。」
    「才不咧!我爸只是要确定有这么一个人,你如果真对我做出什么事,他肯定会第一个杀到你家。」她瞅着他?不禁疑惑地问:「你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都表现这么亲热吗?」
    「当然不是,你当我是照单全收呀?」他揽住她的肩,「走,现在就去你家。」
    「嗄?你不是一直很怕我哥吗?」
    「那个时候我还没搞清楚,现在既然搞清楚了,我谁都不怕。」既然爱她,无论杨威明怎么问,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
    她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得提醒他,「现在你还有机会后悔喔!」
    「绝不后悔,走吧走吧!」虽然就这样冒昧的去见她家人,他是有点紧张,但总好过让艾琳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凑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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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他就是你的男朋友?」杨庆达不停打量孟颖,「他……未免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男人实在不保险。
    「伯父,长得好看不是我的错。」孟颖赶紧说明,「如果伯父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去整型弄丑一点。」
    「呿,谁要一个丑女婿!」杨庆达随即顶回。
    「女婿?」听见这两个字,吃惊的可是杨艾琳,「爸,你不要乱说啦!他……他现在只是……」
    「岳父,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艾琳的,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孟颖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这声岳父也喊得太快了吧?」虽然孟颖在他眼中有点小油条,不过看他竟然能挤入「MBA贵族帮」,可见才能不容小觑呀!
    「只是快慢的问题而已。」孟颖一点也不以为意。
    「对了,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杨庆达含着烟斗,随口一问。
    「爸爸和妈妈,我是家中独子。」他俊逸一笑。
    「那么你爸是做哪一行的?」
    「我爸是——」
    「爸,才刚见面,你未免也问太多了吧?」杨艾琳赶紧插了话,她真怕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连忙将孟颖拉到一旁,「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门。」
    杨庆达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杨艾琳已快动作地将孟颖带到外面去了。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丫头到底在紧张什么?我不过问问而已。」
    杨艾琳将孟颖拉到外面,吐了一大口气,趴在矮墙上哀声叹气,「你未免也演得太过火了吧?」
    「我觉得挺好呀!」
    「好?万一我爸认真了呢?以后你可是没好日子过。」她不得不提醒他。
    「那也无所谓。」他笑望着天上的白云,心情不曾像此刻这么愉悦过。
    「你!」她疑惑地望着他,嘴里吐出疑问,「如果……如果我爸真要你娶我呢?」
    「娶你哟?」孟颖抓抓头发,装模作样的说:「我们才上大学,毕业后我还得到美国攻读MBA,还这么久以后的事,你这么担心干嘛?」
    「呃!对哟!我爸再怎么也不可能要你马上跟我结婚,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难为情地敲起自己的头。
    「你干嘛这样虐待自己的脑袋呀!」他看了满心不舍,将她拉近身,轻抚她的后脑,「笨蛋,以后别再这样了,痛吗?」
    「我……」她完全闪神了,感受他这样轻柔的抚触,她一颗心居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孟颖。」杨艾琳轻唤了一声。
    「嗯?」
    「你喜欢我吗?」她心一紧,明知这么问很突兀,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蜷起唇角笑了,轻抚她的发,「当然喜欢,不喜欢就不会常来找你、不喜欢就不会天天跟你腻在一起。」
    「那么……」这就是爱吗?
    这句话她很理智的打住,因为他前些时候才告诉她他有了心上人,而且永远不会变心,若这么问岂不让他为难、让自己难堪?
    能让他喜欢,那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你想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杨艾琳抬头对他一笑,「对了,你说你父母出国去,回来了没呀?」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孟颖扯唇一笑。
    「那么最近是谁在照顾你?」她蹙眉问道:「还是琇玟吗?」
    他依然摇头,「她自己有课业要忙,没空理我,我就自己打理啰!」
    「哦~~那……那我现在可以去你那儿看一下吗?」她说着就走到屋里,对父亲交代道:「爸,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说完她就推着孟颖,「快,我们快走……」
    怕被老爸喊回来,他们手牵手快步往前奔,「你的车呢?」
    「今天我搭公车。」孟颖撇嘴一笑。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突然克勤克俭了起来?」她好奇的扬起眉。
    「因为我常听巫奕风说他坐公车的经验,所以想试试看,感觉上倒是挺有趣的。」他勾起俊魅的唇。
    「那我们就搭公车去你家吧!」于是两个人牵着单车,肩并肩地走向公车站。
    搭上公车后,虽然只剩站位,但他们有说有笑的,神情十分愉悦,而这对亮眼的男女自然成为公车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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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孟颖家中,她发现客厅有些凌乱,于是主动拿来打扫用具为他拖地、擦拭家具,最后还将他的床单、被单都洗了,房间也重新整理过,让整间屋子焕然一新。
    当然孟颖也不得闲,跟在她身后又擦又抹,两人偶尔打打闹闹,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地方又弄乱,可两人却是乐在其中。
    「喂,你是帮倒忙吗?弄得我一身都是水。」她看看自己的白衬衫都染上污点了。
    「没关系,我衣服借你。」他拿下她手上的抹布,「好啦!别再做了,你一来就忙到现在,休息一下吧!」
    「可是衣服……」她看看自己。
    「我去拿,你等一下。」孟颖返回房间为她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这是我的睡衣,你先换上,你的衣服我等一下请人过来拿去洗。」
    「那就谢谢你了。」她拿过他的衣服走向浴室。
    今天是她第一次进他房间,里面有着阳刚的气息,陈设简单却有品味,光是浴室就颇有他的风格,又十分舒适,让人一走进去就不想出来。
    赶紧换上衣服,当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却引来他一阵大笑,「我现在终于知道小丑是什么滑稽的模样了。」
    「这么说,你不就承认自己穿的是小丑服啰?」她不甘示弱的顶回,然后将水桶、拖把拿到后面去放。
    再回来时,孟颖拉着她到二楼的起居室,为两人倒了杯水果酒,并递一杯给她,「在这种微凉的气候,喝点酒温热身体,感觉最棒。」
    他走到窗边,眯起眸看着外面那片迷人的景致。
    「哇~~这酒好甜,和我过去喝过的不同耶!」因为有点渴了,她三两口就把酒给喝光。
    趁着孟颖站在窗边没注意的时候,她又为自己倒了杯,偷偷喝下。
    「喂,你怎么可以偷喝,会醉的。」当他发现时,她已经喝了两三杯。
    「哇……好过瘾!你怕什么,这不过是水果酒,我又不是没喝过。」她撇嘴一笑,笑他小题大作。
    「它虽是水果酒,却是与众不同的水果酒。」其实这个是他母亲所喝的一种较烈的水果酒。
    「那又如何。」她噘起小嘴。
    「我只是怕你等会儿难受。」孟颖坐到她身边,眼对眼地对她说:「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会斗嘴的情侣?」
    「什么?」她心口泛热,「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还有我打听过了,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现在他们已是名义上的情侣,等她生日那天,他打算将「自己」正式送给她。
    「什么礼物?」她咧开嘴,「你这么说,我倒有点期待耶!」
    「所以你乖一点,你愈乖,礼物就会愈大。」孟颖一手撑着脑袋,魅惑的深邃幽瞳笑望着她。
    杨艾琳痴迷地看着,一颗心又开始起了不规则的跳动,好像身体也微微发热,该不会是水果酒起了作用?
    「艾琳,你有没有可能爱上我,忘掉心里的那个男人?」就在她抚着心口正待转身时,她的纤腰竟被他给紧紧捆住。
    「嗯……不可能……」笨蛋,她心底的人就是他呀!
    「什么?」他好失望。
    「那你呢?放得掉心底的那个女生吗?」她对他眨着大眼。
    「老天,你这个笨女人。」他再也受不了了,掬起她的下颚,「拜托你看看我的眼睛,可以吗?」
    「眼睛?」她眼睛眨呀眨地直望着他的眼,醺热的感觉更浓了。
    「你不该聪明时就爱自作聪明,要你聪明点时你却笨得连猪都不如,真是气死我了。」被他这一骂,杨艾琳倒吸了口气,眼里泛出泪雾。
    看见她的泪,他的心溢出一抹心疼,既然她无法意会他的话,那么他干脆直接用行动表示吧!
    「记住,这次是我主动的,不要再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他立即吻住她,深深吮住她的小嘴。
    杨艾琳身子一绷,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她全身都热了,连推开他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的手指先温柔的摸上她的粉颊,望着她惊愕的眼神,一股酥麻的热气打从体内窜升,将他的欲火全挑勾了起来!
    老天,他该怎么办才好?
    不想吓坏她,却又把持不住欲望,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爱抚。
    「我要脱你的衣服……」他已经忍不住了。
    「什么?」她双眼晕沉沉的,任由他将她才换上的睡衣给剥掉。
    「啊——别……」她的内衣刚刚洗了,还晾在浴室里。
    被酒精给迷茫了脑袋,杨艾琳整个人昏眩不已,既难为情又难过,因为她不确定他爱的是谁,可他却对她这样……
    但此刻,她已无法细想,尽管他不爱她又如何,如果能和自己所爱的人拥有一场欢爱,那也就够了。
    「你怕?」孟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抖得厉害。
    「嗯……你不要这么看我……」这辈子她还没让一个男人这么看过,她能自在才怪呢!
    「我就是喜欢看。」她身上充满馨香气息,让他忍不住捧起她的酥胸亲吻了起来,啮咬着、吮吸着……
    「别……孟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好爱他,又怕他,下意识动手推开他徘徊在她胸前的唇。
    怎么办?如果他不爱她,她能继续这样下去吗?
    理智与感性正在拉扯,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绝对是错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用膝盖抵开她的双腿。
    「我们不能这样,你忘了,这只是演戏……」她顿时从醉意中清醒般,眼底闪着水雾。
    「真是演戏吗?」孟颖眯起眸,漾开笑容,「我是认真的。」
    「啊!」脑子昏沉的她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呜……」杨艾琳痛哭了,这疼已经完全将她体内的酒精给逼退。
    可她不解的是,为何有种痛楚中夹杂酥麻愉悦的快感由体内升起,让她不由细细颤抖起来……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她已累得闭上眼,看着她单纯红透的小脸,孟颖宠腻的笑了。
    「傻女孩,没事喝这么多酒,真爱逞强呵!」他抚弄着她的发,抱着她一起躺在起居室的长椅上,「醉成这样,刚刚我的话你会不会没听懂呢?」
    唉!还真是糟糕。

《不是仇家不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