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与风承旭日夜的激情缠绵,纵然荡气回肠、销魂失魄,可是仍旧没能改变他们的心意。
    他们依然分房睡、他依然和蒋英绮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她却因而成了名副其实的风太太,依然留在这栋豪宅内。
    唯一改变的是,风承旭不用坐轮椅了,拄着拐杖就能走路,再过一阵子搞不好连拐杖都不用了。
    腿好了大半后,风承旭几乎成天不在家了,席宁成了独守空闺的怨妇,甚至还得忍受他偶尔带着蒋英绮回家。
    更气人的是,他跟蒋英绮在一起就算了,偏偏还来招惹她,要她一起翻云覆雨;而她竟然无法拒绝他,甚至盼着他。
    愈是盼着他,她就愈难承受这样的事实和生活;她快被自己和风承旭给折磨疯了,她已不只一次想离去以求安宁。
    这日席母寿辰,风承旭承诺要陪她回娘家的,可是席母都来了好几通电话催人,仍不见风承旭回来,她只好自己回娘家。
    回到娘家时,看见门口停了辆车,她知道席安比她早一步回家了。
    见席宁独自进门,坐在客厅里的席母和席安皆沉默着,因为席安也是一个人回娘家。
    这样的情况看在席母眼里再明显不过了,若不是婚姻出了问题,就是男人有了外遇。
    席母试探性的问:「他们两个为何没陪你们回来?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母娘?宁宁你先说。」
    「承旭他……他在开会。」天知道他去哪里?手机转进语音信箱,而项子平更推说不知道。
    「开会?开到这么晚?」质问完席宁,她接着问席安:「安安,那鸿钦为什么没陪你回来?」
    「他……他也在开会。」席安也不知道章鸿钦去哪里了,她也是等不到章鸿钦才自己回家。
    「不要让他们拿开会当藉口骗了,还是你们拿开会当藉口来骗我?」她是过来人,她知道女人的心思。
    席宁和席安皆默默无语。
    「你们两个老实说,你们的婚姻生活过得好不好?他们对你们好不好?不会两个都有外遇吧?」
    席宁和席安依旧默默无语,头却更低了。
    「我和安安的妈都反对你们嫁入豪门,因为那些有钱的男人没一个安分的!」叹了口气,她继续说:「我们这年代的女人能认命,所以我和安安的妈能和平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可是你们这年代不同了,你们能和外面的女人和平共处吗?」
    两人皆摇摇头。
    「那也就是他们真的有外遇罗?」
    两人又沉默了。
    「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这里是你们的娘家,你们不跟我说,谁让你们靠?」
    席宁抬头,「承旭外面那个女人是个有钱的寡妇,她帮雷风度过财务危机,承旭因此不得不跟她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席安也忍不下满腹委屈了,「鸿钦外面那个女人是他原来的女朋友,鸿钦要我给他时间和她分手;现在结婚都好几个月了,他们还是藕断丝连!」
    「太过分了,结婚也不过半年,就搞出这种事,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种事谁听了都生气!
    「我是过不下去了。」席宁老实说。
    「我也不想再忍耐了。」席安也毋需隐瞒了。
    「我找他们两个谈谈,如果谈不拢,我就作主把你们留下,彻底做个解决。」席母也忍无可忍了。
    两人没表示任何意见,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吃饭了,现在只有等着他们良心发现,自己来认错。」席母起身走向餐桌。
    三个人原本是闷闷的吃着饭,直到席安禁不住开口。
    「小妈,谢谢你关心我。」她本以为自己早已无亲无依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小妈承认自己是偏心了点,但对你也不差,只要你不再怪小妈就好了。」
    席安露出愧疚的一笑。「宁宁,我不该没把风承旭的情况告诉你。」
    「没关系的,就算你告诉了我也没用。」
    母女三人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接下来的饭菜让她们吃得美味无比。
    在此时,两辆车同时来到席家门口,原来是风承旭和章鸿钦来了。
    两个男人总算还有点良心,礼数周到的送来寿礼;然而席母完全没看在寿礼的份上,反倒是在他们屁股还没坐热之前,便狠狠地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两个差点被寿面给噎着了。
    她要他们跟外面的女人做个了断,不管他们跟外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否则不是离婚就是分居。
    当晚她更是硬将席宁和席安留下,并告知他们想要把人带回去,就得把事情解决。
    风承旭心情相当恶劣的回到家,并将气出在门上;他逐一的甩上车门、大门、房门,要不是腿还有点跛,他肯定会再踹一脚。
    席宁无异是在逼他当个过河拆桥的人,而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必要时,他会选择离婚。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蒋英绮姿态撩人的躺在他的床上问着,同时注视着他因生气而严肃的表情。
    他将钥匙往床头矮柜上一丢,「你怎么跑来了?」
    「人家想你啊,我快不能没有你了。」她换了个撩人姿态,追问着:「你到底是怎么了?」
    风承旭对她视而不见,因为她那些妩媚的姿态从来就不曾吸引过他。「我丈母娘说话了,要我和你做个解决,否则不是离婚就是分居!」
    蒋英绮不怒反而轻笑着,「席宁真的不懂事,居然跑回家哭诉!那你是不是打算在我没利用价值后和我分手?」
    风承旭的厉眼锁住她,「我风承旭是这种人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可是你有压力啊!」她意有所指的说着,因为今天这种情况是她所乐见的。
    愈跟他在一起,她就愈爱他;愈爱他,就想把他占为己有。这阵子和风承旭相处下来,她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绝对不会对她食言;所以她对席宁挑衅,一天到晚往风家跑,跟着风承旭在她面前出双入对。
    她就是想逼走她、逼风承旭作选择,因为她有把握风承旭会选择她。
    「有再大的压力我也不会和你分手,除非你自己先终止这段关系。」他维持他一贯的原则。
    蒋英绮下床从风承旭身后抱住他,「承旭,那我们结婚,我想要孩子,你干脆跟席宁作个解决。」
    「英绮,我坚守我们说的,你是我的情妇。」他才不会放弃和席宁的婚姻。
    「情妇不能升级吗?」
    「我目前是有妇之夫。」
    「那给我个孩子。」
    「孩子?我们的关系不适合生孩子。」
    「我有能力养,两个、三个都没问题。」
    「不是经济的问题,而是孩子必须在健全婚姻的保护下成长;他们得有个正常的家庭,否则我不会随便生养小孩。」他跟席宁就没避过孕,甚至期待着她怀孕,但意外的是他们现在可能走上离婚一途。想到此,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真想冲回席家把她抓回来,让她生出十个八个小孩才放过她!
    蒋英绮感觉到风承旭全身一僵,所以绕到他身前,「那我就暂时不要生小孩,等你和席宁离婚再说。」
    「我和席宁不一定会离婚。」离婚这个字眼让他心烦,雷风陷入财务危机时也没这么烦!……
    「可是席宁没办法接受我们的关系,她根本就不体谅你的处境;现在连你丈母娘也说话了,你该是只有离婚一途了。何况目前我还不想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搞不好三、五年内都不想。」
    「她若真无法体谅我的处境,那就只有离婚了。」席宁最好自己回来,因为他不会有任何的动作求她回来。
    蒋英绮得意一笑,双手勾上风承旭的肩,并送上自己的唇,他绝对会属于她一个人的。
    他闪过蒋英绮的唇,拿下她的手说:「我想去洗个澡。」随即转身,微跛着脚走进浴室。
    注视着他伟岸的背影,蒋英绮稍微感觉到他心事重重,而他心事重重好像是为了席宁而不是她。
    半个月了,席宁始终等不到风承旭来接她,风承旭也等不到席宁回家,两边各自僵持着,谁也不想先有动作。
    席安倒是等到了章鸿钦的诚心真意,而且正收拾着衣物准备和章鸿钦回家去。
    席宁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她。
    「宁宁,我也喜欢过风承旭,他是那种会迷死人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也让人无法掌控。你看,他到现在都还没来接你回去。」
    席宁苦着一张倩容,不争气的承认,「我好爱他。」
    「宁宁,你的爱会得不到回报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爱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
    「宁宁,我们其实有同样的想法,都希望有个处在恋爱中的婚姻。宁宁,试着和其他人交往看看。」
    「我也想啊,我也想谈恋爱,可是我们的婚姻是预定的;有了预定的婚姻,我们拒绝了许多男人的追求,现在去哪里找个男人来谈恋爱?」
    「我让鸿钦帮你留意一些上流社会的名流公子,一定有机会的。宁宁,这些苦本来该是我吃的,结果让你替我承受,我一定会帮你再找个好男人。」
    「是我自己要嫁给承旭的,不关你的事。」
    「不管,我一定要帮你找个好男人。」
    「安安,我再等承旭半个月,如果依旧等不到人,我会试着和别人交往,转移对他的爱。」
    席宁拍拍她的肩,表示赞同她的说法。「我得走了。」
    「我送你下去。」席宁正准备起身,突地一阵晕眩,接着一阵呕吐感就要冲口而出,她急忙跑进浴室。
    「你没事吧?」席安紧张的跟了进去。
    席宁压着胸口,抽了张面纸擦擦嘴巴,转头看着席安,「安安,我好像……好像怀孕了!」
    「怀孕了!」席安惊讶的看着她。「你要是真的怀孕了,风承旭又没来接你,那你怎么办?」
    席宁沉吟半晌,「我只有自己回去了。」
    「怎么会在这节骨眼怀孕?这对你很不利耶!」
    「我也没办法。」一个想法突地闪进席宁脑里,「安安,我有了孩子,你想承旭会不会和蒋英绮做个解决?」
    「这也不无可能,只是,你还是得跟风承旭说清楚,利用孩子跟他说清楚;如果他不作个解决,你就带着孩子离开他。」
    「那我明天就回去跟他说清楚。」
    席宁在席母的陪同下回到了风家。
    一进入风家,席母便亲眼目睹风承旭和蒋英绮一起从房里出来。要不是女儿怀了孕,非说清楚不可,她一定带着女儿转头就走。
    「妈,请坐。」风承旭礼貌的招呼着,视线却是停留在席宁脸上。
    他等了她半个月,却始终没见她回家;他从不曾对一个女人朝思暮想过,却总在睡觉前想拥着她入梦、清晨起床时想见她在身边。
    虽是如此,他也不会因为想她而要求她回家,反倒是等着她自己回家,逼她接受蒋英绮存在的事实。
    只是,她回家为什么没带着行李?难道……
    「承旭,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说;没这女人的事,你请她走。」席母指着蒋英绮说。
    蒋英绮不等风承旭开口,即不悦的转身上楼。她气这种没名没份的委屈、侮辱,所以她藏身在楼梯转角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妈,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希望她最好不是来提离婚的,他虽曾有打算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婚,可从没真的想离婚;若真想离婚,他早送离婚证书到席家了,岂会等到现在。
    「宁宁怀孕了,你说怎么处理?」
    席宁怀孕了!风承旭再度将视线锁住她,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悄悄的爬上心头,但脸上却未露痕迹。
    席宁回视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怀孕了自然得回家。」风承旭淡淡的回道。
    「回家跟那个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吗?承旭,如果你要这个孩子,就跟那个女人做个解决;要不就离婚,孩子归宁宁。」
    「妈,那是我风家的孩子。」
    「他在我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席宁插嘴道。
    「承旭,我承认宁宁让我惯坏了,她受不了委屈,自然无法接受你外面有女人。再说,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也最好不要常受刺激,不然生下来的孩子脾气会很不稳定。」
    「妈,我也不想影响到宁宁肚子里的孩子,但请你体谅我的立场,我不能在雷风解除财务危机后过河拆桥,这是我当初承诺蒋英绮的。如果没有蒋英绮,雷风可能已经倒了,人要饮水思源。」
    「资金周转这种情况常有,她明知你是有妇之夫,便不该提出这种条件!」席母反驳着。
    「偏偏她已提出了这种条件,而我当时不得不接受。」
    「反正我无法接受我女儿受委屈,你自己看着办!宁宁,我们走。」席母拉着席宁的手就要走。
    风承旭连忙拉住席宁的另一只手,「妈,让我和宁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妈,我要和承旭谈谈。」一见到他,她的魂就去了一半,又难得听他讲出心里话,她的心早已向着他了……。
    席母怎么不知道这一谈,事情又会回到了原点。「宁宁,你不要让爱冲昏头了,这事让妈为你作主。」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让我和承旭谈谈。」
    席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蒋英绮从楼梯转角看着席母离去、风承旭带着席宁进入书房,这时她也悄悄地下楼来,准备到书房外继续偷听。

《落难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