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胤禘侧躺在床榻上,震讶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熟睡中的平双喜趴卧着,黑发披散在雪背上,而一大片雪白的裸背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清晰的吻痕,床褥间一抹血渍映入他眼中,交融着属于他的体液,充斥着腥甜的情欲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把平双喜翻过身子来仔细检查着,发现在她白皙的酥胸、小腹、大腿也无一幸免,满是深深浅浅的吻痕,红肿的唇瓣也有两处小伤口。
  昨晚他被村药折磨得死去活来,像匹脱缰的野马般控制不住,苦了初经人事的平双喜也得饱受他的凌虐。
  他的手指轻轻拨拢她散乱的发丝,怜惜地滑过她的脸颊,一手托腮,凝望着她的睡颜,然后视线一寸寸向下滑,拂过她圆挺的酥胸、腻白的小腹,他的眸光变得浓烈深邃,己经褪去的燥热感又回来了。
  平双喜慢慢清醒,睁开眼睛一看见他灼热的注视,倏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没想到被子一扯过来,倒让他的裸身曝露在她眼前,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胤禘被她的举动逗笑了。
  “现在遮也来不及了。”他低头倾近,轻笑道:“你的身体恐怕我已经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平双喜想起昨夜他是如何吻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就害羞得看都不敢看他。
  “昨夜有没有吓到你?”他伸舌轻恬了一下她唇上的伤口。
  “有。”她怯怯地点头。
  那种像是死过好几回的经历,让她初次明白了原来男女之间是这么回事。
  “我伤了你吗?”他的视线往她下度-一掠。
  “……还好。”
  她呐呐地不知道怎么答,其实昨晚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到最后,她真的是疼到哭了。
  “对不起。”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心。“九哥下的村药太烈性了,我完全无法控制。”
  “村药?”她现在才弄清楚原来害他痛苦难受的东西叫“村药”。
  “九哥肯定是把村药化在酒里让我喝了。”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
  “村药会让你变成像昨晚那样?”她一头雾水。
  “正常的男人只要想女人时都会变成“昨晚那样”,而村药……可以让男人‘屹立不倒’。”他低低笑起来。
  平双喜错愕地眨了眨眼,两颊迅速飞起一抹晕红。经过了昨晚之后,她很容易就听懂了胤禘的暗示。
  “为什么九爷要给你下这种药?”她无法想通。
  “因为他要你失身给我。”他挑眉笑道。“这是村药的唯一用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她的人生经历,她永远也不会明白皇室兄弟之间玩弄着什么样_的诡计和手腕。
  “这些背后的企图我就算对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他决定不污染她的小脑袋。
  “先起来把衣服穿上,我可不希望等一下让你春光外泄了。”
  他预料在他的药效过后,胤禟一定会来个“捉奸在床”。
  “好,你……把脸转过去。”平双喜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地说。
  “怕我看啊?好,不看就不看。”
  他扬唇一笑,拍拍她的头后起身下床,背部全裸地对着她穿衣服。
  平双喜偷觑着他的裸背,明明他就站在床边不远处,她却只能依稀看到轮廓,没办法看个清楚。
  “真是不公平……”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咕哝着,又因为四肢酸软得几乎举不起来,边穿衣服时,忍不住会发出难受的声吟。
  “很痛吗?”他背对着她,柔声问。
  “我的身子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被一匹马蹂躏过的感觉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她细声抱怨。
  “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他穿好衣服,转过身来笑着说。
  平双喜抿着唇,忍住了笑意。
  “你刚刚说什么不公平?”他低头看她。
  “你可以把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我却不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
  她扣着襟扣,轻声嘀咕。
  平双喜微带着撒娇的语气,让他听了一阵心动。
  “下次我脱光了衣服给你看。”他吻了吻她的唇。“随你爱怎么看都行,看到你满意为止,这样行吗?”
  平双喜噗哧一笑,咬着唇点了点头。
  “一会儿九哥闯进来,大概会说些风言风语,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理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别开口,只要最后听到我说,请九哥把你送给我,你就点头说好。”他低声吩咐。
  “我又不是九爷家的什么人,就算跟了你,也不用他答应呀!”她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谁叫你现在住在他的府里,又被他看中意了。”他冷笑。“只要他看上了你,放下放你走就得他说了算。”
  “皇帝的儿子就可以这么霸道吗?”平双喜不悦地蹙起眉。“难道只有皇亲国戚是人,平民百姓就不是人?什么送来送去的,你用不着跟九爷讨我,我可以决定我自己要跟谁。”
  胤禘微笑凝瞅着她,眼神深邃又专注。
  “双喜,如果昨夜你没有失身给我,你会愿意跟我吗?”
  “没有昨夜……”平双喜陷入了怔忡。“也许不会吧。”
  “为什么?”他眼眸一沉。
  “我不是当侍妾的那块料。”她似乎颇为无奈地叹口气。
  胤禘呆了呆,以为她要说的是不喜欢他或者是与他腿疾有关的其他理由,没想到她居然在乎自己不是当侍妾的那块料。
  “我怎么不知道当侍妾要什么料?”他忍不住笑出声。
  “拿九爷府来说好了,嫡福晋一个、侧福晋两个、庶福晋四个,侍妾无数个。”
  她拨数着手指,可怕地摇了摇头。“这样排下来,我姐姐在府里哪有什么地位可言?没有生儿子还连个名分都没有。当侍妾实在太累了,成天还得想着如何侍候九爷开心,我呀,这种事根本做不来。”
  胤禘笑得很开心得意。
  “还好你做不来,你要做得来,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平双喜讶然抬头看他。她有没有听错?他刚刚说喜欢她?他亲口说了?
  他看穿她的心思,暗叹她实在一点掩饰功夫都不会。
  “是,我喜欢你,你只要跟了我,什么事都不用做我也会很开心。”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把这种肉麻话说得如此流畅,要是以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来。
  平双喜真真切切地感动了。
  “我眼力不好,又不懂情趣,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
  只能说,龙生九种,种种不同。你大概是皇子当中品味较独特的一个吧?”她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口。
  胤禘忍不住大笑。
  “你要是知道我的品味独特到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饮,肯定会感动落泪。”
  “弱水三千,只取我一瓢饮?”她怔愕住,意思是说他身边一个妻妾都没有吗?这怎么可能的事?
  “不信啊——”
  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来,就看见胤禟风急火燎地冲进来,指着胤禘的鼻子骂开了。
  “好你个十九!连我的侍妾都敢沾惹,在我府里明目张胆地勾搭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九哥?”
  “九哥,妙啊,这招真是妙极了!”胤禘撩袍子坐下,用力鼓起掌来。
  胤禟作贼心虚地呆住,坐在床沿的平双喜则一脸茫然不解地望着胤禘。
  “你动了我的侍妾,还一点悔意都没有?”胤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里又不能不骂道。
  “悔,我非常悔。”胤禘假意叹口气。“我后悔没能早点发现九哥的把戏,后悔这么容易就上了九哥的当,更后悔吃下村药,让自己痛苦得死去活来,我真的很后悔。要是早几日向九哥讨了平双喜,今天就没有这些事了,九哥,你说,我怎么能不后悔?”
  胤禟的脸色尴尬难看,想不到胤禘会先声夺人,胤禘下照着自己的谱走,这出戏根本就唱不下去了。
  “果然不能小瞧了十九弟呀!”胤禊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胤禘直勾勾地觑着他。九哥好应付,八哥才是难缠。
  “好歹平双喜是胤禟先看上的,胤禟也说了要纳她为妾,昨晚宴席上大伙儿都听见了的,现在你让她失身子你是事实,你总要让胤糖解解气,也得向他赔个不是嘛!”胤禩摇着摺扇在他面前坐下。
  “八哥,我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是我自己不够机敏才会掉进圈套。关于平双喜的事,最早看上她的是我,不是九哥,何况她失身子我时是处子身,她既不是九哥的人,我就没什么罪好赔的。”他冷冷说道。
  “十九弟的脾气真是又臭又硬,不过八哥就是欣赏你这个臭脾气。”胤禳呵呵一笑。“其实咱们兄弟用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过不去,你真喜欢平双喜,让胤檐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也无妨。”
  平双喜眸中闪过不悦,怎么这些皇子随随便便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东西送来送玄了?不过想起胤禘交代她的话,她只好隐忍下来,忍气吞声。
  “平双喜愿意跟谁,她自己可以作主,九哥的顺水人情我可不收。”胤禘直视着胤禩,就是不想跟他们有瓜葛。
  “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胤禟耐不住性子了,粗声大骂。
  “胤禟,坐下。”胤禩仍是好脾气地笑着。
  胤禟气呼呼地坐下来。
  “双喜,你先回房去。”胤禩转头看着平双喜。
  她微怔,悄悄望了胤禘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起身缓缓往外走。
  胤禟在她出去后,随即将门带上。
  “十九弟,既然我设的局被你道破,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跟你直说了。”胤禩转了个语气,眼中灼然生光。“皇阿玛特别疼宠你,你没办过差,也没有野战功勋,皇阿玛照样给你封个贝勒。
  你应该也知道咱们皇兄弟里私下有多少人对你不服,可是表面上还是得拉拢着你。我也不跟你说假话了,我确实是想拉拢你没错。”
  胤禘淡然笑望着他。
  “皇阿玛春秋日高,龙体每不愈况,眼前的局势就像一团迷雾。”
  胤禩接着说道。“四哥蓄谋着皇位,十四弟远在西北,虽然握有重兵,但是一旦皇阿玛大限在即,十四弟也赶不回来,那么皇位岂不是要拱手让给四哥?
  “要知道,四哥那个人冷面寡情,一旦他当了皇帝,肯定会整肃异己,而你,十九弟,你必然也逃不过被整肃的命运。”
  “何以见得?”胤禘唇角噙笑,不动声色地听着他说。
  “别忘了,最近朝廷风声鹤唳,而你却在此时跟我们走得很近、很近。”胤禩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明白了,昨晚的宴席之后,想必我在九爷府里饮酒作乐的消息已经传遍朝廷了。”胤禘笑意尽敛,心底爆出一连串咒骂。
  “正是。”胤禊完全不否认是他干驹好事。
  “十九弟,跟着八哥,将来会有你的好处。”胤禟压低了声音。
  “听八哥这么说,八哥是想争大位了?”胤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绝不让大位落入四哥手里。”胤禊眼中闪出陰鸶的光芒。
  “八哥为何敢把这些话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倒向四哥吗?”
  胤禘早已听说胤禩的心机深沉,但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深沉得如此可怕。
  “以你现在的情形,就算倒向四哥,猜疑心那么重的他,会相信你吗?”胤禊笑得很笃定。
  胤禘已经彻底清楚自己的处境了,现在他就算想亲近四哥,四哥对他也不会信任的了。
  “十九弟,皇阿玛要将大位传给谁只有你知道,除了你,谁也不清楚这条明路在何方?”胤禩紧盯着他的双眸说道。“我劝你要想清楚,就算皇阿玛已经默定了人选,你也要估量自己的情势,为自己将来的后路打算。”
  “八哥,你别再拖我下水了。”他冷冷地撇清。“我不知道皇阿玛的心意,皇阿玛也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决定。”
  “胤禘,你现在要否认已太迟了。”胤禩诡秘地笑了笑。“昨晚宴席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胤禘倒怞一口气,脸色骤变。
  “我昨晚说了什么?”他冷厉地问道。
  “你亲口说的难道忘了吗?”胤禟笑着插口。“昨晚宴席上所有的人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蓦然想起来了,昨晚在他醉醺醺之时,一直被不停缠问着继位人究竟是谁的问题,而他也确实答出了:四哥。
  “胤禘,以后皇阿玛那儿有什么消息就靠你带出来了。当务之急,要先收拢九门提督隆科多,只要掌握京城的兵权,皇位就等于坐稳了一半。只要你保我坐上了皇位,我一登基就加封你为亲王,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胤禩的声音听在胤禘耳里有如针刺,他如今已深陷其中,难以脱身了。
  他不敢想像,在皇阿玛大限之日,宫里会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床帐内微喘娇吟的嗓音异常撩人。
  “你还没看够吗?”胤禘的俊脸正处于激情,他的眉心蹙锁,享受着极致的欢愉,而平双喜迷蒙的双眸总是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
  “还没,你现在的模样很好看……”她在火热的交缠中喘息低语。
  在激亢的欢爱后,汗湿的身躯紧紧相拥着,慢慢平息激烈的呼息。
  “刚才……好像太大声了,姐姐一定听得到我们的声音。”她抱着胤禘的臂膀,害羞地说道。
  “听到就听到了。”他无所谓地笑笑。“过几日我就把你接到我的府里去,你不用再住在这里了。”
  “你已经搬进新宅了吗?”她佣懒地倚偎着他。
  “明天就会搬进去了。”他用手指轻轻梳理她汗湿的发。“接下来府里会有事情要忙,所以也许有冗夫不会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以后,我会派人过来把你接过去。”
  “好。”
  她没有过问他会给她什么样的名分,在他对她说,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饮时,她就意识到了在自己的心里,他已占着最大的分量,只盼望着能天天跟他在一起,其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他起身下床,从卸下的衣物堆里拿出一个锦囊,回到床上放进她手里。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打开锦囊,正要取出里面的东西时,忽然被胤禘轻轻压住手背,她困惑地抬眼看他。
  “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看清楚我,即使我站得远了,你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带着深意说。
  “真的?”平双喜万分惊喜。“我以为我这辈子永远只能当半个瞎子永远都没办法看清你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也许会看见你并不想看见的。”他刻意提醒。
  “只要是你的一切,我没有不想看见的。”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在几次的欢爱中,她早就无意间触摸过他的腿了,除了比正常的那只腿稍微瘦一点以外,并没有其他异状。
  “打开来看吧。”他松开手,温柔一笑。
  平双喜雀跃地打开锦囊,取出来一看,讶愕地呆住。
  “这是……玻璃吗?”
  她好奇地看着有掌心大小的圆形透明玻璃,周围用一圈玳瑁圈架起来,一侧还有细细的支架。
  “这是水晶石打磨的镜片,你放到眼前看东西,近处的可以放大,远处的可以看清楚,”他示意她用手拿着支架。
  平双喜把镜片放在右眼前看他,果然看得很清楚。
  “太好了,我看见了!我可以看见你了!”她惊喜地大喊。
  这么近距离地看清楚他,和透过模糊视线看他的感觉很不同,他俊俏的五官更明显,眉目问的气质更出众了。
  她又兴奋地跳下床跑到门边远远地看他,没想到站得那么远了,她还是可以透过镜片将他看得很清楚,不再永远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影了。
  “这是朗世宁献给皇阿玛的,他带来了不少,我跟皇阿玛要了一个来给你。这东西不多,你要小心收着,不要打破了。”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的心头也满溢着欢悦的心情。
  “我一定会好好收着,一定不会打破!”
  平双喜像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般欣喜若狂,拿着镜片东瞧西看。
  “以后走路怕摔倒就记得带着看路,可不要拿着拼命看书,知道吗?”他笑着提醒。
  “好,我知道,你怕我看瞎了眼嘛!”
  她开心地投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心中充塞着满满的喜悦和感动。
  “你知道就好。”他倾头吻了吻她。
  “我要好好收起来,万一打破就白开心一场了。”
  平双喜珍重地收进锦囊里,小心翼翼地放进她的梳妆盒里。
  “你想看的看完了吗?”他挑了挑眉。
  “看完啦!我这屋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等明天一早,我再带着出去走走,看看花草树木什么的。”她幸福地偎在他怀里。
  胤禘大感意外,她竟然对他的腿没有兴趣看?
  “你……不想看清楚我的腿吗?”他忍不住问。
  “你的腿就是你的腿,不必特意要看清楚呀!”她伸出手在他的双腿上来回轻抚,笑得很温柔。“我知道你有一只腿的膝盖骨歪了些,只是这样而已,和你另一只腿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平双喜这句话的力道对胤禘来说,已经接近于甜言蜜语了。
  他低头吻她,倾尽所有的温柔爱恋,心底某个陰暗空虚的角落,都被她给填满了……

《麻腻贝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