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言节录

疹者,痘之末疾也。脾肺二经受病,内应手足太阴,外合肌肉皮毛,犹天地诊戾不正之气,故曰疹也。

然未痘先疹,痘后必复疹,惟痘后而疹者,方为正疹。在苏松曰痧子,浙江曰 子,江右湖广曰麻,山陕曰肤疮、曰糠疮,名殊而证则一。

○初热一日,至次日鸡鸣时,其热即止,惟觉五心微热,咳嗽,流鼻清涕,或腹中作痛,饮食渐减,到申末酉初,其热复来,如此者四日。手按发际热甚,面热少减,咳嗽连声,腮赤眼泪,嚏喷频发,或鼻中血出,至第五日,其热不分昼夜。六日早时,疹出颐下,细细红点,至午时,两手背并腰下及浑身密密俱有。七日普遍掀发,鼻涕不流,嚏喷不行,至晚,两颐颜色渐淡。此验出疹之要法。

○凡疹热起至收完,但看右手一指,脉洪大有力,虽有别证,亦不为害。此定存亡之要诀。

○凡疹发热,六日而出,此常期也。若用药太早,耗伤元气,及至出时,或嗽止变喘,或出而即隐,或作大泻,或合目而喘,此皆用药太早之过也。治法,必待见疹方可徐徐升表,然亦有次第。凡药一剂,须分作数次服。盖疹在皮里膜外,若一剂作一次服,药催太急,多致烦躁谵语,宜慎。

○疹热五、六日,势将出矣,病家见医药不效,医家见嗽热不除,或作别证治之,或又更医,此世俗之大忌,因而误事者不少。

○治疹须因时用药∶温暖时月,发以辛凉,防风解毒汤;暄热时月,发以辛寒,黄连解毒汤;时寒时暖,发以辛平,升麻葛根汤;大寒时月,发以辛温,桂枝解毒汤。

○凡疹,多于耳后项上腰腿先见,其顶尖而不长,其形小而匀净,色以淡红为吉。若色红甚者,兼火化也,化斑汤主之,白虎汤佐之;色白者,血不足也,治宜养营汤;色紫赤,干燥暗晦者,火毒炽也,滋阴凉血而热自除,所谓养阴退阳之义也,先用六一散解之,继进四物汤,换生地加柴、芩、干葛、红花、翘、蒡之类,外有大青汤、元参解毒汤皆可选用;色黑者热毒极矣,为十死一生之候,勿妄施治,不得已,急用大青汤解之,惟宜烧人粪调服,可以转变,服而不效者不治。

○疹出一日忽没者,风寒所迫而然,不急治之,胃烂而死。舌白至唇湿处,是其征也。宜消毒饮、升麻汤等发之。

○疹证多呕吐,不必治呕,但治其疹,而呕自止,况呕中便有发散之义。

○初热至五日,每多腹痛,乃大肠火郁之故。勿认伤食,消导手揉,为害甚重。

○疹出之际,不思食者,胃为毒瓦斯所壅故也。

疹尽毒解,即思食矣。不可啖面,惟啜稀粥,宜少而频,俟其气清神爽,身体不热,渐渐加添,庶无他虑。

○凡患麻疹,初起至收,个个好饮凉水,不可禁止,宜少与之,则毒瓦斯渐解。

○生生子曰∶麻疹咳嗽喘急,用痘科大、小无比散,每服五、七分,大者一钱,即刻喘定而睡,醒后,神安气和而愈,乃热毒从小便出也。

○疹初忌泻,亦有始终泄泻不妨者,禀之强弱异也。

疹毒上攻于肺,肺与大肠相表里,外应皮毛,故多咳嗽、泄泻。得之早者,其嗽必减。致变喘逆,嗽实喘虚,得嗽者出,得喘者入,合目懒倦,其疹时出时没,喉痰胸满,面色变白,疹闭不出,因而告危。

○疹出泄泻,或泻稀水频数者,有吉有凶,要看疹透不透。若遍身稠密红紫者,此乃阳火得泄,吉也。疹一发透,其泻自止。

宜用升麻葛根汤。若疹已收,泻犹未止,验其体热,疹必未透,前药加翘、蒡、黄连、木通,以分利之。若疹色淡,体不热,口不渴,大小便利,饮食少进,此为凶象,乃虚寒之证,治当温补,或兼收涩。若火毒未净,喘而泄泻溺涩者,柴芩汤。烦渴作泻者,白虎汤、猪苓汤。疹家不忌泻,泻则阳明之邪热得解,是亦表里分消之义。

○疹出二、三日,两鼻俱干,收完时,毒瓦斯轻者,清涕即来,就思饮食,不必服药。若清涕来迟,不思食者,仍须清肺解毒。

○疹后多嗽,余毒假嗽而散,旬日之内,尚宜有嗽,不可见嗽多而治嗽。

○疹后阴血因受煎熬,故多虚耗,以致身热不已,午后尤甚者,治当滋阴清火,养阴退阳。

○疹后余毒入胃,久而不散,以致牙龈黑烂而成走马牙疳,沿及两颊浮肿,鼻生红点,穿颊破腮,缺唇堕鼻,声哑,不食,而为崩砂狐惑败坏之证。

○疹后烦热呕吐者,毒留肺胃也,化斑汤、解毒汤。壮热干咳,便秘烦渴者,疹邪不解也,三黄丸利之,或凉膈散、金花丸。虚烦者,竹叶石膏汤去半夏加花粉。热虽退,渴咳不止者,生脉散加甘、桔、二母、花粉。

○疹后自利者,积热移于大肠也,四苓散加木通、芩、连、白芍,或益元散。利下鲜血者,白头翁汤。

此由热邪内陷故也,大忌止涩。

○疹后喘嗽痰血者,毒留肺胃也,治用芩、连、山栀、元参、知母、花粉、人中黄。

○疹后潮热干咳,便溏食减者,中气虚也,宜补之,六君汤。微微咳嗽者,余毒未净也,清肺饮、消毒饮。疹后咳嗽,但清余热,消痰壅,自愈,如贝母、甘、桔、麦冬、花粉、薄荷、元参之属,勿用收敛。

○疹后发热烦躁,闷瞀惊悸者,阴血衰耗,毒乘心肝也,宜养血安神,四物汤去川芎加麦冬、枣仁、竹叶、灯心、甘草、菖蒲、茯神、黄连、辰砂。亦有不应药而成疳瘵者。

○疹后声哑不出,喘渴身热不退,久不愈者,此热毒未尽,肺金受克故也,清金降火汤、甘桔牛蒡汤,加知母、元参、竹叶、花粉、麦冬、杏仁。

○孕妇出疹,以安胎清热为主,四物汤加味主治,或用黄芩一味,既能安胎,又能解毒。

○热毒蒸胎,胎多受伤,而母常无恙者,何也?盖疹与痘不同,痘宜内实,故胎落而母亡;疹宜内虚,故胎下而母安。然孰若子母两全之为愈也。(《仁端录》)

按万氏谓医用药太早,恐耗元气,故必待见点而后施治。及作一次服,恐药催之太急,此固其心得之法也。

然以愚见,则医有高下,药有宜否,但使见有确真,发无不当。则于未出之前,或解或补,必有得预防之力,以潜消其毒者;既出之后,亦必有善调之方,而不致催急者。此在善与不善,不嫌早与不早也。

○按万氏治疹诸条,皆极详妥,其中惟泻、喘二证,则最多疑似。盖二证之由疹毒,固当如其治矣,然有不因疹毒,或以脾气本弱而过用寒药,或以误食生冷,致伤脾胃而为泄泻者。虽曰由疹而发,然实非疹毒之病,但察其别无热证热脉,而兼色白气馁者,便须速救脾气,若执谓疹毒,则无不危矣。又如气喘一证,大有虚实,盖十喘九虚,若察其本非火证,又非外邪,或以大泻,或以大汗而致喘者,必皆气脱之候。凡此二者,不可不加细察。

○按万氏治疹发表之法,极尽随时制宜之善,然发表之义,亦最不易,如营卫不足,而疹有不能出者,其证甚多,若徒知发之,而不知滋之,非惟不能发,且恐穷其源矣。如伤寒三表之法,实亦有关于此。(张景岳)

疹虽胎毒,多带时行气候,暄热传染而成。其发与痘相类,其变比痘匪轻。先起于阳,后归于阴,毒盛于脾,热流于心,脏腑之伤,肺则尤甚,始终之变,肾则无证。初则发热,有类伤寒,眼胞困倦而难起,鼻流清涕而不干,咳嗽少食,烦渴难安,斜目视之,隐隐皮肤之下,轻手摸之,磊磊肌肉之间,其形若疥,其色若丹。出见三日,渐没为安,随出随没,喘急须防。根窠若肿兮,疹而兼瘾。皮肤如赤兮,疹尤夹斑。似锦而明,不药可愈,如煤而黑,百无一安。疮疹既出,调理甚难。坐卧欲暖,饮食宜淡。咳唾涎沫,不禁酸咸。忽生喘急,肺受风寒。

心脾火灼,口舌生疮。肺胃蕴热,津液常干。有此变证,治法不同。微汗毒解,热势少凶,二便清调,气行无壅。腠理拂郁兮,即当发散。肠胃秘结兮,急与疏通。鼻衄勿忧,邪从衄解。自利勿止,毒以利松。麻后多痢兮,热毒移于大肠,咳嗽喉痛兮,痰气滞于心胸。口渴心烦,法在生津养血。饮食减少,治宜调胃和中。余证无常,临期变通。

○疹与痘疮,始似终殊,原同证异。痘疮发于五脏,麻疹出于六腑,先动阳分,而后归于阴经,故标属阴,而本属阳。其热也,气与血搏,故血多虚耗。其治也,先发散行气,而后滋阴补血。凡动气燥悍之药,皆不可用。

○发热之初,憎寒壮热,鼻流清涕,身体疼痛,呕吐泄泻,咳嗽气急,腮红眼赤,审是麻候,宜服升麻葛根汤表之。得汗则皮肤通畅,腠理开豁,而疹易出矣。

○发热咳嗽之时,既明麻疹,其有出不快者,宜用麻黄汤、羌活汤、消毒饮,发散解毒;外以芫荽酒糟蒸热擦之,自头至足为齐,头面愈多为佳。

○麻疹出后,见风没早,未清爽者,宜消毒饮加发散药,虽不复出,亦寻愈。

○疹出三日不没者,乃内有实热,宜四物汤加清利之药,则热自解而疹自消。

○或热或退,五、六日而后出者轻;淡红滋润,头面匀净者轻;发透三日而渐没者轻。头面不出者重;红紫暗燥者重;咽喉肿痛不食者重;冒风没早者重;移热大肠变痢者重。黑暗干枯,一出即没者不治;鼻扇口张,目无神者不治;鼻青粪黑者不治;气喘心前吸者不治;麻后牙疳臭烂者不治。(翁仲仁)

疹喜清凉,痘喜温暖,人皆知之。然疹初出亦须和暖则易出,只要发出得尽,则其毒便解。大抵疹出之际,虽寒勿用桂枝;虽虚勿用参、术,虽呕而有痰勿用半夏、南星。(史演山)

麻痘形证大略相似,治者每严于痘而略于麻,不知痘之境宽,虽见险恶,犹可从容图治;麻之境促,变生顷刻,多不及救,故不可不预防也。预防之法,在病家,坐卧欲暖,饮食宜淡,二语尽之;在医家,慎发表,三字尽之。所谓慎发表者,其一体实之儿,火毒盛甚,发之太过,热壅于上,多有气粗喘闭者。医家见其喘闭,复以表药继之,热不能降,焚灼而死。抑思古方升麻葛根汤之用白芍,所以和阴也;麻黄石膏汤,发中有降也。

其一体虚之儿,出每迟滞,小经发散,元气已浮,医者谓出未透,更重发之,麻虽出而阳气尽拔,无阴以摄,致喘脱者多矣。予用地黄汤,加人参纳气归元,曾救一、二。故凡见体弱之儿,颅开面白,目无神,或疟痢病后,出得迟缓,即当照顾元气,不可过行发表。

○或问∶痘出于脏,麻出于腑。胃,腑也,何以痘多胃热发斑之证?肺,脏也,何以麻多肺闭喘促之证?予曰∶痘出于脏而赴于胃,是由脏而之腑,胃主肌肉故也。麻出于腑,而甚于肺,是由腑而之脏,肺主皮毛故也。然则痘之出,五脏之毒,而胃总受之。麻之出,六腑之毒,而肺总受之。所谓先起于阳者,出于六腑也;后归于阴者,肺受之也。

○麻疹之出,不离肺胃两家,喘闭者肺证也,烦渴者胃证也。冬月喘闭,麻黄、杏仁为救急之药,治之速,麻出喘定而解。若夏令出麻,麻黄与时不合,庸工不识,一见喘闭,执而用之,每多随药而死。盖麻多火证,火甚克金,夏令金亏,天人皆病,麻黄万不能受。冬月之喘闭,有面青唇黯肢冷者,故可用麻黄。夏月肺气已亏,表气已开,断无寒证。间有肢冷者,是阳气亏不能四达也,只可荆、防、甘、桔,从轻用药。气亏甚者,可加人参;火甚者,升麻石膏汤。喘定者可治。

○胃热烦渴者必多汗,此纯是里热,即荆、防、葛根亦不可轻使,升麻石膏汤,乃对证之药,合之甘、桔,则肺胃两家之热解矣。喘闭证在一、二朝见,汗渴证在五、六朝见。肺不容邪,其变也速。胃能容受,其变也迟。

○麻之出必先咳嗽,不嗽而出非麻也。出而喷嚏者吉,肺气通也。

○盛夏之令,火旺金伤,保肺为上,轻轻一散,即宜保肺,石膏、梨汁二味最妙。

○石膏一味,为麻证之至宝。色白属金,味甘微辛,升中有降,降中有升,虽为清胃之药,实保肺之灵丹也。

○刑金之火,由胃而来,石膏本清胃之药,而清肺者是与之去路也。

○夏月无麻黄证,其有不出者,是正气为热所伤,不能升举,疏托中宜兼益气,是予得心之处。

○其有富贵之家,麻毒本甚,更加郁遏太过,火甚金伤,致生喘促者,《经》谓壮火食气是也。急宜泻火保肺,不得再行表散。

○亦有贫寒之子,破屋当风,衣不蔽膝,麻毒正出,外受寒邪,忽生喘促者,急宜温散,使表气宣通,麻毒得解,否则麻闭,顷成不救。

○前二证,一经帮助,不难分辨。复有火毒本甚,外感寒邪,外虽寒而中实热,又宜表里双解,古人有麻黄石膏汤,予仿其法,全活甚多。

又有火毒本甚,父母只知郁遏,医家只知表散,内外交炽,火极似水,反生厥逆之象者,书谓热深厥亦深是也,宜白虎汤加黄连。若作寒治,殆矣。

○治麻有三法∶一升散,一降火,一养阴。善用者,升散之中,即寓清凉之意;养阴之剂,不离生发之机。

○麻点隐隐未透,发热咳嗽,有涕泪,宜升散;两颊不透,宜升散;发热肢冷,面不赤,唇不燥,宜升散;喘促鼻扇,辨得是表邪,宜升散;泄泻日五、六行,宜升散。

○麻疹已出,壮热不退,宜降火;呕吐烦渴,吐出长虫,宜降火;不食,宜降火;热盛烁金而喘,宜降火;鼻衄,宜降火;小便不利,宜降火;喉痛腮肿,牙痛口疮,宜降火;牙疳臭烂,宜降火。

○麻疹三、四日后,大热不退,宜养阴;紫点不收,宜养阴;脉来数大,宜养阴;夜热心烦, 齿,宜养阴;音哑不清,宜养阴;目赤羞明,宜养阴;身痒便燥,宜养阴。

○宜升散而不升散,重则顷成喘闭,轻则余毒淹缠。宜降火而不降火,则肺胃受伤,或音哑烦渴,或牙疳口疮。宜养阴而不养阴,则午后潮热,肌肤瘦削,渐成疳证。

○麻出总要表透,表一透,里热虽甚,清之可愈;表未透,毒陷于中,门户一关,发表不可,养阴又不可,多致因循而死。

○表透者,非皮毛之表,要从脏腑透出,没得从容,才是表透。

亦有火毒甚,外见繁红,没后犹作牙疳、肺痈者,或鼻衄下痢者,脏腑之毒未透出也。

○麻痘之毒,由脏腑而出,虽已到表,而根蒂在里,解字从表,化字从里,表虽解而里不化,其为后患实多。

○肺主皮毛,麻虽出于六腑,必从皮毛而解,故不离乎肺。解之不透,久咳潮热,累成麻疳。此疳字非疳积之疳,因其潮热肌瘦,有似乎疳耳。治宜润肺为主,辛燥药用不得。

○解表之药,从阳分,从气分,其效速而易见;化毒之药,从阴分,从血分,其效缓而难成。《金镜录》养阴退阳四字,治麻之要诀也。

○养阴退阳,书用四物汤,予少时常习用之,多不获效,以归、芎辛温之性为不合也。因制生地、丹皮、麦冬、赤芍为麻疹四物汤,节节应手。古方不必尽泥,师其意可也。

○麻后潮热,最为可嫌,发在午后,天明退凉,退时脉平静,发时脉数大,唇红舌赤而无苔,切牙揉鼻人渐瘦,每多不治。间有能食者,大剂养阴,可救一、二。

○胃为受毒之壑,遗热甚多,其急莫如牙疳。牙疳是失清之证,必须大剂清里。若便闭者可下之,使热毒内泄,与痘后同治。予前集有勒马饮,甚者加大黄急下之,稍迟不但齿落腮穿,更有唇鼻皆烂者,涂药不过帮扶而已。

○麻后音哑者,多由火甚伤金,治宜甘、桔、牛蒡、山栀之属。麻后口疮,治法同牙疳,臭烂与痘后同治。往年麻证多不损目,迩来有损目者,其来甚速,二、三日间翳膜遮透,即不能治。缘儿本有肝热,更加郁遏,或病家不知是火,饮以芫荽酒,遂令热毒攻目。速宜清凉养阴退阳,不可再行疏散。

○麻后咯吐脓血腥臭,有肺痈者,有胃痈者,皆肺胃遗毒为患。

循经而出,则为牙疳,着于脏腑,则为痈也。治当辨其在肺在胃。予用甘、桔、牛蒡、银花、料豆、枳壳、赤芍数味,在肺加山栀、贝母、桑皮,在胃加生地、花粉、木通以佐之。身无大热者,可治。

○问∶牙疳肺痈可治者,何也?此毒已化而出也。毒化而脏腑不败者可治,脏腑败者不能治也。(《橡村痘诀》)

选案

一儿三岁,病患疟痢,两月未痊,正气大亏,传染出麻。发热咳嗽,麻点隐隐,淡白不见,气不足以息,目无神,四肢冷。予曰∶麻初见点,原无补法,但此儿正气大虚,又当破格用药。因以荆、防、蝉蜕、前胡各四分,人参、升麻、甘、桔各三分,加生姜少许,一剂麻透,除升麻加牛蒡,二剂喘定,麻渐退。

○张佩西翁孙,隆冬出麻,发热呕吐,麻点隐隐不透,初用疏托药,呕吐不止,心烦躁渴,加石膏五钱,吐仍不止,共吐长虫一十八条,忽然昏厥,奄奄欲绝,复切其脉,滑数有力。缘此子胃火本盛,加以红炉密室,叠障重茵,火郁于内,则肺胃伤,津液竭,以致表气不通,呕甚则虫不安,故随呕而出。其昏闷厥冷者,乃壮火食气,热深厥亦深。参之唇舌,全是火证,病重药尚轻也。乃用石膏四两,知母、黄连、山栀、花粉各一钱,升、葛、荆、防、赤芍、牛蒡各六分,芫荽八分,甘草四分,服药后,反令揭去重裘,卧未超时,火势尽发,壮热面赤,麻出如堆。再剂遍身皆透,热势渐减,药亦当退,乃除荆、防、芫荽、黄连,加入连翘、木通,石膏减半,至晚其热复甚,心烦躁渴,无可如何,复用黄连、石膏如前数,始得安卧热平。二、三日外,麻色焦紫不退,知其热甚伤阴,乃用养阴退阳之剂,生地五钱,丹皮、麦冬各三钱,桔梗、牛蒡、栀仁、花粉各一钱,石膏五钱,甘草五分,守过七朝,计服过石膏二斤,黄连一两。治麻数十年,火证之甚,无过于此,共当时有虑其昏脱者,欲煎独参汤灌之,非予力主清凉,顷成不救。(许宣治)

《医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