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序

长沙药解》者,黄氏述《伤寒》、《金匮》方药之旨而作也。

自神农尝百草以治民疾,而医学始兴,故言药性者以神农为主。而世传《神农本草经》三卷,《汉志》不著录,其言不类上古,又杂出后汉地名。陶宏景以为仲景、元化辈所记。而《伤寒论序》云:撰用《素问》、《八十一难经》、《阴阳大论》、《胎胪药录》,而不及《本草经》,以其说按之,亦往往不合。盖上古文字未兴,多出口授传,其学者乃编勒成书。受授既久,多所差谬,或间以己说,故其言杂而不能醇。魏晋以来,吴普、李当之、陶宏景皆有增益,各为撰述。唐宋诸臣,复屡事修纂,务为炫博,以求该备,于是异说横出,破碎无纪。医者无所宗尚,乃各出私智,人自为书,故宋元而后,医有异学,药有异性。

明·李时珍作《本草纲目》,思以正之,而援据繁缛,辄未得其精要。盖沿袭讹谬,数千百年,古籍淆乱,无所依据,而欲以一人心力拾掇而得之,斯固难矣。

余尝以为学者生千载后,既不能具生知之性,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仅据往籍,以得大概,而《本草》既讹,杂不可信,《素问》诸书,又不及方药。惟仲景氏继炎黄之业,作《伤寒》、《金匮》,后世宗之,为方书之祖。其处方论药,条理精密,有端绪可寻。又生当汉世,多得古说。然则今日而欲辨章百物,求神农黄帝之所传者,舍仲景之书,其奚适焉?此即黄氏作书之意也。

余既刊《伤寒悬解》,乃复刊此,俾相辅以行,而述所知者序其后。至若排比方药,以求其性,贯串大义,以达其用,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世有知者,自能鉴之,无事赘说耳。

阳湖张琦

《长沙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