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但林浦的反应让我们确信下面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便纷纷跟着九爷下到真正的湘女墓中。
这真正的湘女墓依然很简陋。只有中央有口孤零零的楠木棺材,看上去光亮如新,异常厚重。在这坟墓的角落里放着好几口巨大的铁箱,上着锁,锁上已经生了铁锈,看来是藏着宝藏的箱子。
这间墓室只有这些东西,但是四壁却不是什么光滑的青石板化石蛊,而是普通的石壁。那石壁上似乎原本挂着两柄宝剑。现在只剩下一柄。而另一把宝剑,现在正抓在宫澈手中。
而宫澈竟然坐在角落的箱子前,手执那把宝剑。剑上沾染着鲜血,他的手臂上也正有一道伤口,正在向外留着血。
看样子好像宫澈是自己把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出来,而且竟然不管那伤口,让它一直流血不止。宫澈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坐在地上闭目调息。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才睁开眼睛来,看了看我们,并未做声。
我皱眉看着他的脸色,觉得这货的气色着实不大好,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自残?自杀?殉情?你要跟湘女殉情,可真晚了,晚了好几百年。人家早死了。”
本来我说这话也只是顺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宫澈竟然点了点头道:“是,我差点儿就殉情了。”
我抽了抽唇角,问道:“你说什么?”
此时,慕南冰的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顿时脸色一变,问道:“你的身上怎么回事?”
我顺着慕南冰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宫澈的胳膊上有一大块青色的痕迹。但随着鲜血的流淌,好像那青色痕迹越来越淡了。感觉应该是一朵花的形状,像是莲花之类的东西。
“这是情蛊,”宫澈见那莲花的痕迹彻底消失后,才从包里扯了一卷纱布来包扎起来。
他回答完后,我以为我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情蛊?”
宫澈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是啊,情蛊。”
“谁下的?”我诧异地问道。按理说,情蛊这东西应该是一个女人为了防止男人变心,或者被他抛弃,而用蛊牵制住男人,让他不敢去拈花惹草。但据我回忆,当年宫澈跟我一起搭档的时候,女朋友和情人也都交了不少,也没见他的情蛊发作。如果他真中了这东西,早应该死了不下七八遍了。
宫澈看出我的疑问,淡然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着你们。我祖籍是湘西土家族的一个分支。这个分支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守护湘女墓。”
“守护湘女墓?可你看上去连湘女墓在哪里都不知道。”冯小泠冷冷打断他的话。
宫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湘女墓的具体所在,只是知道在这附近而已。”
“那你怎么守护?”我奇怪地问道:“又为了什么而守护?”
宫澈苦笑道:“守护这一说,其实是被逼无奈的。我们这一族的后人是没有办法而为之,因为我们既受了湘女的恩惠,也受了湘女的诅咒。”
“湘女的诅咒?”听到关于湘女墓的传说,九爷也来了兴致。虽然面前放着好几个盛满金银财宝的大箱子,但他大概也怕这其中依旧包含着什么蛊术,不敢轻举妄动。
宫澈此时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些。他看了看手中的宝剑,笑了笑,在空中挥动了几下。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那把剑。宫澈手中的剑也是古代常见的款式,只是剑刃比我的莫邪剑短了许多,也宽出许多。而且中间竟然有一道凹下去的血槽一样的东西,里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看样子不是宫澈的。宫澈的血只沾染在剑刃一侧,尚未干涸,而且带着一点微微发青的颜色。
“莲花,”我突然想起刚才宫澈胳膊上的莲花印记,不禁叫道:“我记得你身上以前有个莲花纹身,你告诉我是并蒂莲,原来,却是一个情蛊的印记么?!”
“没错,”宫澈笑道:“以前懒得解释,你说是纹身也就是纹身吧。其实我身上原本的那朵莲花的确是情蛊的印记。花开并蒂,心心相连。这是一个流传几百年的诅咒。”
我听了他的话,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楠木棺材。这里面睡着的,就是很有传奇色彩的湘女了。只这一眼,我便瞧见那棺木侧面刻着一朵莲。
我突然心中一凉,暗想道:难道那情蛊竟然是躺在棺材里死了几百年的这位湘女下的?
我有些愕然:如果是这种情蛊,下蛊的人已经死了,这怎么会还有效力?而且,该怎么解开?
宫澈看了看我,笑道:“其实在土家族这个地方,不止有个湘女墓,还有一座湘女庙。跟你们汉人的寺庙一样,湘女庙也是供奉和祭祀湘女的地方。这座湘女庙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只是我们那一族人才了解。”
我听了这话,更来了兴趣,静静等着宫澈继续讲下去。
宫澈瞧着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所吸引,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到了今天这地步,我也不便继续隐瞒,所幸将湘女墓的秘密告知大家知道。而在此之后,我心底确实也不希望再有人重蹈覆辙。”
“说起湘女墓,首先要从湘女的故事说起。”宫澈顿了顿,继而说道。
第十章湘女墓的秘密(中)
宫澈继而跟我们讲了湘女的故事。故事的前半部分跟我们听阿秀讲的差不多。
一名回京述职的清朝将领遇到政敌暗杀,被湘女所救,继而在苗寨地界住了小半年有余,一方面养伤,另一方面为了暗中打探是谁暗杀自己,与京城中同盟密谋复仇。
有人说这位将军名叫谢朝恩,是清朝道光年间人。究竟是不是他,已经无可考证。暂且认为这将领便是谢朝恩。
话说谢朝恩接到圣旨回京述职,带着一队亲卫精兵自湖南地界向京城进发。彼时正是草木葱茏的初夏,既是回京述职,虽然不容耽搁,但谢朝恩还是放缓了行程,一路观赏这沿途难得一见的美景。
这日,谢朝恩一边跟随行亲卫骑马前行,一边观看沿途的层峦叠嶂,夏花幽草。回想自己已近而立之年,却始终过着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冰冷生涯,实在难得偷闲去好好看看身边的风光。
这次虽然是回京城述职,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有数,皇上念在他战功赫赫,要升他的职位,封他为戍边大将。这个好消息已经由京城早早传到他耳朵里。
谢朝恩听了,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忧的是,自己出身不高,之前也是靠岳父多方提携,加上自己的战功赫赫,才有如此机会。但年纪轻轻便获此殊荣,怕是招了别人的嫉恨。
如此思量着,转过了一座山,天色突然阴暗下来。抬头望去,却见天上逐渐聚集起了阴云。而不多会儿,凉风一起,竟然落起了雨点。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谢朝恩皱了皱眉,命令亲卫找个附近的避雨地儿先休息一阵子,等这场雷阵雨过去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