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拿两瓶可乐,有冰的么?”村头有一家小卖铺,门口摆放着一个冰柜。冰柜旁边还支了一个象棋摊,几个老爷子正围成一团在那里下着棋。大家的水平都不怎么样,于是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为这边出谋划策,一派则是为那边指点江山。小卖铺的老板斜靠在冰柜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棋。我走过去,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跟人打着招呼。五月份的天,让我体会到了往年六七月份的气温。太久以前我不敢说,这种情况近二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哦有!”老板见来了生意,便放弃了看棋起身招呼起我来。毕竟跟个人爱好比起来,挣钱更为重要一些。
“这是走亲戚?今年的天儿可有些不正常,啥时候能下场雨就好了!”付过了钱,我站在凉棚底下拧开了饮料瓶喝了起来。老板见我一气儿将两瓶都给拧开了,心说这人渴得不轻,于是便跟我搭讪起来。
“琢磨着来乡下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啊,今年的天儿实在是反常。老板你这里的冷饮和雪糕应该卖得不错吧?”我一手拿了一瓶可乐,自己喝一瓶,另外一瓶则是留给了顾纤纤。在我跟人说话的时候,顾纤纤将嘴凑过来吸了一口,然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她觉得这味儿还不错。
“咱这地方又不是个旅游区,没啥可逛的。生意一般,村儿里就这么几个人,消费能力有限啊!”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人,左右是无事,他搬来两个马扎递给我一个说道。
“出远门又觉得累,就近走走就行,总比城里那些钢筋水泥要让人赏心悦目一些。”我笑了笑对老板说道。
“谁说咱这儿没地方可看了?镇上不远,不是有一个清凉山么?咱小的时候可没少上山。不过现在山脚下做了个油库,这才不让人上去的。上头有山有水的,还特别的清凉,小伙子你要是有兴趣啊,可以过去看看。只要不被油库的保安逮着就行!”一旁下棋的大爷回头冲我们说道。
“清凉山啊,有啥典故没大爷?”我掏出身上的烟分撒了出去,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在那问道。
“要说典故倒也没啥典故吧,只是山上的气温让人觉得很凉快。以前深挖洞广积粮那会儿,县里还打算在那儿挖个防空洞出来。可后来挖了一半就停工了,洞口也给封了。以前还派民兵守过一段时间,后来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民兵队也没人了,这才做的罢。”大爷停下手里的棋子,将烟点上后跟我攀谈了起来。
“哦,在镇子附近是吧?那我去看看!”我点点头,决定去那个清凉山看看去。旱魃的事情也没个线索,只有走哪儿算哪儿了。说实话,那东西要是不动,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找它去。
“小伙子不一般呐!”一支烟抽完,可乐瓶也见了底。我告别了这群大爷,拍拍屁股顺着他们指引的方向走去。看着我逐渐消失的背影,一个大爷有些恋恋不舍的嘬了一下烟屁股,然后低声说道。
“怎么就不一般了?您老又看出什么来了?”小卖铺的老板将马扎收拾回屋,然后问那老爷子道。
“我家大小子,年前去京城同学会。给我带了半盒这种烟回来。他说,这是部级干部的标配。每个月都是限量供给的,一般人压根抽不到。”老爷子打衣兜里摸出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烟盒纸,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道。烟盒纸上什么商标都没有,只打印着两个字,特供!
“你家大小子算是出息咯…有同学在京城…”闻言,旁人不无羡慕的道。
“屁,那是他同学的爹在京城任职…算了,谁让人有个好爹呢?我这老没用的,也帮衬不了孩子。下棋,下棋!”老爷子忽然间有些兴意阑珊起来。人比人能活活气死,想活久一点,埋头过自己的日子吧。
说是清凉山距离镇子不远,可是等我走到镇子上,才发现大爷嘴里的不远,步行起来还得一个小时。镇子就那么一条街,从头撸到底。街道两旁有些商贩在那卖着菜和各种商品。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镇子上,我居然发现了城管的身影。不过跟城里比起来,这里的城管态度上要和蔼多了。跟人打招呼也是面带一脸的笑。想想也是,大家都住这附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你真敢掰了人家的秤,掀了人家的摊子。人转身就能提着镐头冲你家去。
城管这个职业,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毕竟要是没人管,有些人能把摊子支到马路上去。这不是替人洗地,而是实话实说。革。命靠自觉这句话,短期内只能够停留在嘴上。一个问题咱分两边来看,为啥这个职业不受人待见呢?一是网络媒体的宣传,因为网络媒体,是依靠眼球来存活的。多弄些让人感兴趣的东西出来,可以在短期内有效的提高它的浏览量。现在人心浮躁,也大多喜欢看这些东西,然后发表一下评论发散发散。二一个,也属实是部门内部有一些本身不着调的货存在。手里有点权就想人五人六,于是让整个职业跟着一起背锅。不管哪个行业,都存在着着调和不着调的人。或许,不着调的比着调多那么一丢丢吧。只是或许……好吧,或许!
雇了一辆正三轮,我直奔清凉山而去。这种正三轮,在这块儿有个土名字,叫“三码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车费比的士贵,然后确实可以省去我不少的脚力。走起来要个把小时的路程,坐车几分钟就到了。等我顺着司机指的那条水泥路走进去,我就知道我到了目的地。眼前有一座高约200米出头的小山。山脚下,有一个外墙刷得雪白,里边场地里摆放着几个大油罐子的油库。油库旁边有一池塘,几个妇女正在那里用棒槌捶打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