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唐门大门外,疯也似的冲进了一个和尚。转眼间,这个和尚已来到大院之中。
  此和尚约在三旬左右,长得相貌平平,穿着一件成色很新的僧衣。
  但奇怪的是,他的僧衣却又破烂不堪,全是窟窿,而且他的眼神呆呆的,并穿着一双满是泥污的僧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要饭的呆和尚。
  不知何故,这个和尚竟站在大院的中央,破口大骂道:“席如秀,你这个肥猪快给我滚出来!”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原来是席如秀得罪了他。
  可席如秀又怎会得罪他这种呆和尚呢?
  但席如秀肯定是将这个和尚气到了极点。
  因为和尚的脸已气得扭曲变了形,用“奇丑”两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而且,从和尚那呆滞的眼神中还可以看到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就在和尚正要骂第二句时,有人走了出来,来人却不是席如秀,而是卫紫衣。
  卫紫衣一直在他屋中看书,他听到叫骂声,而且是在骂席如秀,他不得不出来了。
  卫紫衣并不知道席如秀已来到唐门,更不知道席如秀正在秦宝宝那里受罪,所以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唐门中骂席如秀。
  这也不能怪卫紫衣,先前唐门大门外几十人找秦宝宝,他没有出去看,因为这类事情在子午岭,卫紫衣已遇到过好几次,见怪不怪。
  而且,他知道自己无须亲自出马,秦宝宝照样会像前几次一样,处理得非常妥当。
  可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卫紫衣不容许有人骂他的手下,何况骂的又是席如秀。
  卫紫衣走到那和尚的身前,斥道:“和尚,你为何在此开口伤人?”
  和尚看到卫紫衣后,未再继续骂下去,也未回答卫紫衣的提问,而是立即双掌合十行礼道:“贫僧见过卫大当家。”
  卫紫衣好生奇怪,他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和尚,忙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和尚道:“贫僧乃少林寺悟心大师的徒弟拙空是也。”
  卫紫衣听说这个和尚是从少林寺来的,而且还是悟心大师的徒弟,心中的反感顿时消除了许多。但他的心很细,立刻又发觉有些不对头。
  卫紫衣问道:“我怎么没听说悟心大师有你这个徒弟?”
  拙空和尚道:“贫僧是不久前才拜悟心大师为师的,所以卫大当家到少林寺从未注意到贫僧,贫僧却见过卫大当家的。”
  卫紫衣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来唐门有事吗?”
  拙空和尚道:“贫僧奉师父之命,特来接宝少爷到少林寺一叙。”
  卫紫衣笑道;“悟心大师有没有对你说为了何事来接宝宝的?”
  拙空和尚使劲地挠着光头,道:“这个倒不甚清楚,好像是为了宝少爷的婚事。”
  卫紫衣又笑道:“真是有劳悟心大师他老人家费心了。”
  接着,卫紫衣又不解地问道:“你既是来接宝宝,为何又要在此大骂席如秀?”
  一听到席如秀三个字,拙空和尚刚刚消退的怒容重又充满了他那张略显呆滞的面孔,他咬着牙恨声道:“席如秀把贫僧弄得好苦,贫僧定饶不了他。”
  卫紫衣奇怪地道:“席如秀并未来此,他又如何能捉弄于你?”
  拙空和尚不相信地道:“贫僧与他是一同来唐门的,他肯定已经到了。”
  卫紫衣道:“可是我确实没有见到他。”
  拙空和尚道:“他肯定是躲起来了。
  拙空和尚说得一点不错,席如秀是躲起来了,而且正躲在秦宝宝屋内。
  其实,他与秦宝宝都听到了拙空和尚的叫骂声,但席如秀并没有出去,他知道自己把拙空和尚捉弄得够惨,又怎敢露面?
  秦宝宝待不住了,只要是好玩的地方,她是不可能不去。
  秦宝宝在卫紫衣正百思不解时来到了大院之中。
  卫紫衣一看到秦宝宝立即就笑了,拙空和尚也跟着笑了。
  拙空和尚看到秦宝宝,他的眼睛都直了,秦宝宝漂亮得简直就像是仙女下了凡,照得他眼睛直发花。
  卫紫衣知道这里已不用自己再操心,因为再大的谜,到了秦宝宝的手中都能被解开。
  秦宝宝被拙空和尚盯得有点不自在,她不悦道:“臭和尚,看够了没有?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给抠了。”
  拙空和尚吓得立即从幻想回到了现实,赶忙双手合十道:“宝姑娘,拙空有礼了。”
  秦声宝听得很是不舒服地道:“叫错了,应该叫我宝少爷!”
  拙空和尚又连忙道:“贫僧一时说错了话,还望宝少爷恕罪。”
  秦宝宝差点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这和尚会如此听话,竟然老实得要命,而且老实得都有些呆了。但她也不难找出解释的理由,因为拙空和尚的样子就是呆头呆脑的。
  秦宝宝笑道:“你叫拙空是么?拙乃呆笨之意也!这名字对你倒合适的,不知是谁替你起的?”
  拙空和尚并不生气地道:“是贫僧的师父悟心大师给贫僧起的。”
  秦宝宝惊喜道:“什么?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拙空和尚道:“是的,贫僧是来接宝少爷的。”
  秦宝宝何等聪明,她一听就知定是悟心大师为了自己的婚事才派拙空和尚来此接她的。
  秦宝宝当然高兴得不得了,但她也不想再多问其它,她还有一个更感兴趣的事要问。
  就见秦宝宝问道:“拙空,你既是来接我的,又站在这里大吵大嚷干什么?”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不知道,席如秀他捉弄了贫僧,贫僧气愤不过,才在此骂他的。”
  秦宝宝闻言笑道:“这个我是相信你被人捉弄过,不然你的新衣服也不会弄成这样。”
  卫紫衣在旁听得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在内心里暗赞秦宝宝敏锐的分析能力。
  拙空和尚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僧衣,道:“是呀,这全都要怪席如秀。”
  秦宝宝道:“我不明白,席如秀怎么会捉弄你,他又没跟你在一起?”
  拙空和尚道:“贫僧与他是在半路遇到的,他也是来唐门找宝少爷的。”
  秦宝宝道:“故而你二人就结伴而行?”
  拙空和尚道:“是的,可没想到贫僧却上了他的当。”
  秦宝宝笑了笑,她知道席如秀与自己一样也喜欢捉弄人,不消多问,她已完全相信拙空和尚说的话了。
  但秦宝宝是个专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一定要知道席如秀是如何捉弄拙空和尚的。
  秦宝宝故意道:“席领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可别冤枉他。”
  秦宝宝用的是激将法,目的是让拙空和尚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为了替自己找乐子。
  拙空和尚真的很老实,轻易地就上钩子,他道:“贫僧是不会冤枉他的,本来贫僧与他相处得倒也不错,可就在昨天……”话未说完,他的牙已咬得“格崩”直响。
  见拙空和尚未再往下说,秦宝宝急了。她此刻可正是兴趣最浓的时候,宝宝催道:“你快往下说呀!”
  拙空和尚稳定一下情绪,才又道:“昨天清晨,贫僧与席如秀赶路之时,在路边发现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贫僧身为出家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然不会视而不见的。”
  秦宝宝道:“那席领主又是怎么做的呢?”
  拙空和尚道:“席如秀找来了一辆人力小推车,可他只把车买了下来,却把推车的人给辞掉了。”
  秦宝宝笑了起来,她知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可是,这样与拙空和尚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秦宝宝急于知道结果,她追问道:“席领主买车难道是想将那女子置于车上吗?”
  拙空和尚道:“是的,当时那年轻女子已被贫僧用凉水救醒过来,席如秀问她家住何处,并要将她送至家中。”
  秦宝宝道:“那你们是在做一件大好事了。”
  拙空和尚一听,不由气道:“好事是好事,可贫僧却坏事了!”
  秦宝宝反应极快地道:“是不是席领主要你来推车?”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说对了,可贫僧哪里能同意?贫僧乃出家之人,推着一个年轻女子成何体统?”
  秦宝宝道:“照你这么说,还是席如秀推车的罗?”
  拙空和尚摇头道:“不是他,是贫僧。”
  秦宝宝心想也是,以席如秀的头脑,放着现成的一个呆和尚不用,又怎么肯自己去推车。
  秦宝宝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没有同意么,为何又要推车?”
  拙空和尚道:“可当时席如秀与贫僧定了协议,路上无人时由贫僧来推车,若有人时就由他来推那年轻女子。”
  秦宝宝笑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拙空和尚好像还在后悔,他叹道:“唉,贫僧吃亏就吃亏在听信席如秀的这番花言巧语上。”
  拙空和尚说完话,又长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上的是一个天大的当。
  秦宝宝问道:“这又是为何?”
  拙空和尚道:“当贫僧推着那年轻女子到了一座村庄时,就想找席如秀来换班,可谁曾想他的人已不见了。”
  秦宝宝道:“席领主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拙空和尚气道:“有他个大头鬼,他分明是故意藏起来了!”
  秦宝宝不解地道:“就算是席领主是故意的,可你是在做救人的好事,又有什么好怕的?”
  拙空和尚恨得直跺脚道:“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坏就坏在那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秦宝宝越听越觉得好玩,连忙追问道:“那个年轻女子又怎么了?”
  拙空和尚答非所问地道:“贫僧刚推着她到村口,立即就被许多村民围了起来。”
  秦宝宝道:“好端端的,他们要干什么?”
  拙空和尚气得语无伦次地道:“那些村民硬说贫僧不守清规,拐卖妇女,还说贫僧心……
  心术……不正!”
  秦宝宝与卫紫衣都笑了,他们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和尚推着一辆小车,而车上躺着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秦宝宝止住笑道:“他们说你这些话也不要紧,那年轻女子替你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拙空和尚苦着脸道:“她根本就未帮贫僧解释,她是个神经病!”
  秦宝宝奇怪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救了她吗?她又怎么不帮你说话呢?”
  拙空和尚道:“那年轻女子说话是说话了,可她一开口,贫僧就立刻倒霉了。”
  接着,他又道:“她竟然说不认识贫僧!”
  秦宝宝听明白了,她料定那年轻女子定是被席如秀收买了,两人是串通好的。
  秦宝宝故意气愤地道:“她怎么能这样说?真是好心没好报!”
  拙空和尚气呼呼地道:“可不是么,那些村民一拥而上,非要拉贫僧去见官,可贫僧是万万去不得的。”
  秦宝宝笑道:“去见官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官老爷得知你是在救人,还会犒赏你呢。”
  拙空和尚道:“宝少爷你不知道,贫僧要是跟他们去了官府,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唐门接你。”
  其实秦宝宝对其中的缘由十分的清楚,可她却看不出拙空和尚呆头呆脑的也有如此之心计,她要听听拙空是怎样分析的。
  秦宝宝道;“你说说原因,为什么不能去官府?”
  拙空知道道:“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贫僧有师命在身,不能过多耽搁,第二种是,贫僧既无证人又无银两,到了官府还不等于白白送死。”
  秦宝宝赞道:“嗯,分析得合情合理,没想到你头脑还蛮灵活的。”
  拙空和尚用手抓了抓光头,不好意思地道:“贫僧这都是给逼出来的。”
  拙空和尚从—开始说话就在不停地抓他的光头,没多大工夫,他的头上已被抓得左一道痕,右一道痕。
  秦宝宝又问道:“可是有那些村民围着你,你是怎么能逃掉的?”
  拙空和尚好像还有些害怕地道:“幸好贫僧有金钟罩功夫护身,要不然非给那些村民打死不可。再加上贫僧略有轻功,故而就趁乱逃了出来。
  秦宝宝笑道:“怪不得你的新衣服破烂成这样。”
  拙空和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这时,秦宝宝忽然猛一回头,叫道:“你就别躲了,快出来吧!”
  随着秦宝宝的话音,席如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其实他一直藏在暗处,偷听秦宝宝与拙空的讲话。但他没想到自己却被机敏的秦宝宝发现了,只得乖乖地走了出来。
  拙空和尚一看到席如秀,就好像见到了怪物一般,他大吼一声就扑了上去,别看他长得呆呆的,身手倒是很敏捷。
  可是席如秀向有“银狐”的美称,他的动作甚至比狐狸还要灵活,他只将身体微微一晃,拙空和尚就扑了个空。
  当拙空和尚再想第二次扑向席如秀时,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席如秀已躲在了秦宝宝的身后,这是席如秀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世上到哪里还能找到如此好的挡箭牌?
  秦宝宝本也不想做好人,她倒是很希望看到席如秀与拙空和尚打起来,那么她就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但是,毕竟卫紫衣正站在她的身边,而且宝宝还从卫紫衣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属下与少林寺和尚在一起打架,故而秦宝宝也不想闹得太离谱了。
  况且,以拙空和尚现有的身手,未必能斗得过席如秀,如果那样的话,本已够倒霉的拙空和尚将会更惨。
  秦宝宝不禁动了侧隐之心,遂打消了拿老实巴交的拙空和尚寻开心的念头。
  只见秦宝宝伸手作出阻拦状,她口中道:“拙空,你这是要干什么?
  拙空和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席如秀,道:“贫僧要向他讨回公道!
  秦宝宝道:“这个还不容易,让席领主向你认个错不就行?
  拙空和尚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嗫嚅地道:“这个……”
  就在这时,卫紫衣上前一步,道:“卫某在此替席领主先行向你赔罪。”
  席如秀闻言心中感动万分,他不再躲在秦宝宝的身后,而是大方地站了出来,冲拙空和尚一抱拳,道:“席如秀在此向你赔礼了。”
  然而,拙空和尚竟然对卫紫衣与席如秀的礼下于人无动于衷,而且连卫紫衣的面子他都不给。
  秦宝宝不高兴了,她脸—沉道:“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拙空和尚摇着头,坚决地道:“不行!”
  秦宝宝又道:“那你给我个面子总可以吧?”她没想到,拙空和尚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表情表示,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通融的余地。
  卫紫衣与席如秀见状都怔住了,秦宝宝更是当场怔住了。
  在这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能拒绝秦宝宝的请求,更不用说秦宝宝已给足了拙空和尚的面子。
  但秦宝宝不愧是秦宝宝,处惊不乱!她只是片刻的惊怔之后,立即又恢复了平静。
  而卫紫衣与席如秀却还在不知所措,因为拙空和尚是少林寺悟心大师的徒弟,他们又能拿他如何呢?
  秦宝宝没有再发愣,更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拙空,你到底想怎样解决这件事呢?”
  拙空终于得到了报仇的机会,是绝不会放过的,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指着席如秀大声道:“贫僧要他赔我一件新衣服!”
  卫紫衣和席如秀同时怔了怔,而后都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拙空和尚闹了半天竟是为了一件僧衣!
  秦宝宝笑得更是开心,她觉得拙空和尚呆得真有些可爱,简直就是童心未泯。她真搞不懂悟心大师为何要收这样一个徒弟。
  拙空和尚暗庆自己是个出家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和尚,不必卷入俗世浊流之中,因为他觉得俗世是个他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当唐门的弟子刚把拙空和尚安顿下来时,又有一拨人赶到唐门来找秦宝宝了。
  今天,唐门可真是热闹极了!
  此刻,卫紫衣正在他的屋里与席如秀叙着旧,二人谈得非常投入,卫紫衣太关心子午岭的情况,他已无暇顾及外面的一切。况且根本不用他操心,唐门的人自然会去招呼的,因为这里是唐门,而不是他的子午岭。
  拙空和尚好像很久都未睡觉了,他倒在刚铺好的床上便睡着了,再大的声音也别想将他吵醒,何况他的鼾声比外面的声音还要大。
  但秦宝宝可就不同了,她巴不得人来得越多越好,那样她就不用再自己想法找好玩的事了。
  秦宝宝飞也似地奔到了大门口,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她很熟悉的娇美如玉的漂亮女子,这女子正是七双手中的“玉手”艳如玉。
  秦宝宝还未来得及高兴,紧跟着从门外依次又走了四个人。
  秦宝宝没有去看这四个人的长相,而是在看他们的手,因为她只要看到他们每个人的手,就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手,这是一双女人的手,肤肌雪白,柔若无骨。无论什么人只要看到这双手,定会猜想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漂亮女子。
  可秦宝宝一望便知,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獐头鼠目长得很难看的男人,因为这个人就是“抚琴妙手”花解语!
  第二人,秦宝宝未能看到他的手,但秦宝宝心里却很清楚这个人是谁,她知道”小手”
  罗直已永远地失去了他那双婴儿投的小手。
  第三人和第四人的手秦宝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笨手笨脚”冷小肝与“空空妙手”连小力两个活宝。
  原来,这四男一女竟是“七双手”中的五位好佬。
  可是待这五个好佬都走进了门内,秦宝宝却还在向门外张望。
  她知道,“七双手”老大“铁手”莫奇正在子午岭上肯定不能到此,但现在却只来了五人,还少了一位!
  秦宝宝正不知其因之时,有一双手从她的背后将她的眼晴给蒙住了。
  秦宝宝感到这是一双冷冰冰而且扭曲变形的手,她立即惊喜道:“好啊,‘冷面魔手’祁小木,你竟敢从背后偷袭我!”
  “冷面魔手”祁小木立即松开了蒙着秦宝宝双眼的手。他本想吓唬秦宝宝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反倒被吓了一跳。
  “抚琴妙手”花解语在旁拍掌笑道:“祁小木,你这套把戏在宝少爷跟前最好收起来,免得丢人现眼!”
  “冷面魔手”祁小木冷冷地瞪了花解语一眼,没有吱声。
  “笨手笨脚”冷小肝却替他打抱不平地道:“花解语,说你是马屁精你还不承认,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作哑巴。”
  花解语非但未怒,反而笑道:“我就是拍宝少爷的马屁,你管得着吗?”
  冷小肝哼了一声,道:“我看着肉麻。”
  花解语道:“你肉麻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叫我拍你的马屁,我还不拍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不可开交。
  “玉手”艳如玉等另外的“四双手”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没有去劝解,因为他们对这种吵架的场面已司空见惯了。
  秦宝宝却看不下去了,她急道:“你俩都不许吵了,是不是见到我不高兴?”
  顿时,吵架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冷小肝与花解语谁也不想得罪秦宝宝。
  “六双手”将秦宝宝围在当中,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她向内里行。
  秦宝宝刚走了几步就不走丁,因为她听到门外又传来了吵架的声音,而且比冷小肝与花解语二人吵得更厉害。
  秦宝宝觉得声音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的声音。当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走进大门之后,秦宝宝立刻又笑了起来。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秦宝宝的好朋友秋莫离与他的妻子秋夫人——龙海姣。
  秋莫离与秋夫人一看到秦宝宝,立即都止住了吵架,并且还和正在向他们打招呼的“六双手”点头示意了一下。
  秋莫离快步上前正欲和秦宝宝打招呼,却没想到“玉手”艳如玉向他抛去了一个媚眼,并且还做了个动作。
  谁都知道艳如玉的“摄魂大法”厉害无比,具有很强的魔力,故而秋莫离看得眼睛直了直。但他立刻又赶紧定了定神,不再去看艳如玉,因为他想到自己夫人正站在身边。
  可是这一细小的情节却未能逃过秋夫人的眼睛,她狠狠地瞪了艳如玉一眼,又扭头冲着秋莫离骂道:“你在路上还没看够呀,都到这里了还在看,你可真是色胆包天了!”
  秋莫离急得直搓手,道:“我只不过是和人家打个招呼,夫人不要小题大作嘛。”
  秋夫人气道:“什么?我小题大作?照你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你了?”
  秋莫离自语道:“本来我就是冤枉的。”
  秋夫人眼圈发红,泪水就快要掉下来了,她略带哭腔地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免得妨碍了你们的好事。”
  秋莫离急道:“夫人,你怎能这样说?”
  秋夫人闻言眼睛一眨,两串泪珠顺颊而落,她真的哭了,哭得很委屈!
  秋夫人泣声道:“好,是我错怪了你,我不再烦你了,这就回家去。”说完,她一扭头,竟真的向门外走去。
  秦宝宝一看事情不妙,忙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秋夫人的手臂。
  秦宝宝已听秋莫离夫妻俩吵了半天,已大概听出二人是为了女人在吵架!
  可在她的印象中,秋莫离并不是好色之徒,这又是怎么回事?秦宝宝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又要施展自己“小神捕”的手段来断这件“家务奇案”,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秦宝宝却不信这一套。
  因为在秦宝宝的手中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次她到唐门米一直未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查找刺杀唐雷的凶手。
  虽说目前一点线索都还没找到,但她并没有灰心。
  不过当务之急,她要先将眼前这个“小案子”给破了,也好让“六双手”开开眼界。
  秦宝宝拉着秋夫人的衣袖,劝说道:“龙姐姐,既然都来了,何必要走呢?”
  一见有人来劝自己,而且劝解之人又是秦宝宝,秋夫人不再哭了,也没再往大门外走,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走。
  秋夫人对秦宝宝道:“宝少爷,你不知道这其中原因,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秋莫离他实在太过分了。”
  秋莫离在旁不服气地道,“我怎么过分了?”
  秋夫人道:“你自己做的事,你最清楚!”
  秋莫离道:“我不清楚!”
  眼看一嘲战争又要爆发,秦宝宝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管谁对谁错,我们坐下来之后再谈。”
  就这样,一行八人随着秦宝宝向唐门大厅走去。
  半路上,有两个人还在吵得不可开交,然而却不再是秋莫离夫妇,而是冷小肝与花解语这两个“死对头。”
  可是,待众人来到大厅内甫一坐定后,冷小肝与花解语却又不吵了,因为秋莫离夫妇二人又重新吵起架来。
  秋夫人道:“秋莫离,宝少爷现在在这里,你还不赶快承认错误吗?”
  秋莫离道;“我没做错了什么事,你叫我承认什么?”
  秋夫人气道:“那你为什么一路上总和那个小妖精眉来眼去,没见过漂亮女人呀。”
  还未等秋莫离开口辩解,有一人却先他跳了起来。
  秦宝宝抬眼一看,见这个人原来是“玉手”艳如玉,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就见艳如玉大声道:“秋夫人,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小妖精?”
  秋夫人哼了一声,道:“谁是小妖精谁心里清楚。”
  艳如玉没有发怒,反而笑道:“你指的是我,对不对?”
  秋夫人冷声道:“你自己承认就好。”
  艳如玉道:小妖精就小妖精,我要不是小妖精,你丈夫又怎么会上钩呢?”
  秋夫人醋意大发地道:“真不知羞耻,瞧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色。”
  艳如玉嘻嘻笑道:“我的样子怎么了,我若长得不漂亮,你丈夫会老盯着我看么?”这一说可不得了,正好戳到了秋夫人的痛处,她站起身来,就要和艳如玉拼命,艳如玉也不含糊,面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秋莫离见状,木然而立于一边,虽很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他既不能去拉自己的夫人,更不能去拽艳如玉,不管他怎么的,都会使局面更加恶化。
  秋莫离此刻真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他这会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秦宝宝看到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能让秋夫人与艳如玉扭打起来的。因为两个女人一旦动起手,任谁也拉不开,到时将会很难收常劝解,得抢在前头。只见秦宝宝一叉腰,往秋夫人与艳如玉二人中间一站,喝道:“我看谁敢先动手?”
  秦宝宝这一招果然很是灵验,秋夫人与艳如玉不再吵闹,也不再要打架了。
  他们二人知道,自己要是先动手而得罪了秦宝宝,必然会倒大霉,因小失大的事她们是不会做的。
  艳如玉一撇嘴道:“我才懒得与她动手。”她说完一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秋夫人也悻悻地道:“跟她动手,我还怕脏了手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表情看,她显然是有些不甘心,若不是看在秦宝宝的面子上,她是绝不会放过艳如玉的。
  秦宝宝又说话了,她带着训斥的口气道:“我来问你们,你们俩彼此都是朋友,又都是我的好朋友,对不对?”
  艳如玉与秋夫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秦宝宝讲的确是实际情况,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俩的关系就跟亲姐妹似的,故而她二人都未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
  秦宝宝见事情有了转机,又道:“既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应该吵架甚至打架的。”
  秋夫人白了秋莫离一眼,道:“这全都要怪他。”
  秋莫离急道:“怎么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小气,心眼太小!”秋夫人又要发作,却被秦宝宝止住了。
  秦宝宝对秋莫离训道:“给你一点好脸,你就要上天了,口气真不小呀。”
  秋莫离不敢有半点的怒意,只得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秦宝宝气道:“是什么是?我亲眼看见你盯着艳如玉,你还装蒜?”
  秋莫离闻言吓了一跳,他可不敢摊上如此罪名,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想那样做,可我的眼睛就是不听自己使唤,跟中邪似的。”
  秦宝宝笑了,她这才知道秋莫离真的是冤枉的。
  秦宝宝走到“玉手”艳如玉的跟前,笑道:“艳姐姐,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对秋莫离使了‘摄魂大法’?”
  艳如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那是逗秋莫离玩玩的。”
  秦宝宝道:“你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小夫妻俩不和吗?”
  艳如玉方才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自知理亏地道:“我承认做错了还不行么?”
  秦宝宝见她态度诚实可信,便也不再说什么。否则,她会让艳如玉很难看的。
  秦宝宝又走到了秋夫人的身前,拉着她的手道:“龙姐姐,艳如玉使的是‘摄魂大法’,秋大哥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他绝不会负心于你。这件事秋大哥是冤枉的,你下次可千万别再这么小气了,好吗?
  秋夫人此刻也已知道自己错怪了秋莫离,她红着脸道:“嗯,我记下了,都怪我这个人太喜欢吃醋了。”
  秦宝宝笑道:“也不能全怪你,这证明你特别爱秋大哥,对不对?”秋夫人没有说话,她的脸更红了。
  此时的秋莫离对秦宝宝简直是感激涕零,如果没人在场,他定会给秦宝宝嗑三个响头!
  秋莫离偷眼看着自己的夫人,他发现秋夫人也正用温柔而略带歉意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顿时笑了,笑得特别甜。
  一对小夫妻终于又重归于好,这一切都得归功在秦宝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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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