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女孩子在不得不与男朋友别离时,噙着泪对男友说:
    “求你忘了我,不要想我。知道你想我,会使我心碎!”
    情到深处
    “家里电话己经安静好几天了,儿子没拔电话给汤玛斯,居然也没接到汤玛斯打来的!”你母亲对我小声地说。
    其实不用她讲,我早注意到了,尤其是你每天一进门就冲进房间,躺在床上发愣,想必心里有事。
    “我去问问他!”我对你母亲说:“希望没在学校惹什么麻烦!”
    虽然你母亲说每天少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正是好事,拦着不让我问,我还是敲了你的房门。
    你先别过脸去不吭气,后来禁不住我套,终于一古脑儿地讲出来。原来只是为了汤玛斯在你们一群死党闲聊时,讲了一句带有种族歧视的话,你火大地命令他立刻向有黑人血统的妮娜道歉,汤玛斯不愿意,于是闹翻了。你放出话去——“玛斯若不向妮娜道歉,我就不再理他。”汤玛斯也放出活来———“道歉?门儿都没有,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呀!”
    于是你们这过去形影不离的死党,竟成了死敌。
    “最火的是,所有的同学不但不调解,还好像在看我和汤玛斯的笑话。瞧瞧我,瞧瞧他,然后窃窃私语,或大声地笑!”你狠狠地捶墙壁。
    你现在的心情我绝对了解!因为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争执是难免的。
    跟好友闹别扭,常比与情人斗气,更来得火大。
    情人不高兴,感觉是心碎。老朋友不高兴,感觉是“必要爆炸”。因为朋友之间要求的是“义”,当对方不义的时候,你就会产生“义愤”,那是“愤”!气得令人发疯!
    问题是,若没有爱,没有情,也就不会那么心碎与义愤。然而从另一角度来想,不正可以验证彼此的情谊吗?
    古人常用“割席”来形容朋友绝交。据说管宁和华歆原是好朋友,有一天两人同席读书,听见外面喧哗,华歆立刻跑出去看,等他回座时,发现管宁已经把席子割成了两半,并对华歆说:“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请问,管宁和华歆原来真算是朋友吗?
    “不算!”
    你答对了!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绝交,怎能称得上朋友?朋友不专心,非但不带着改变,反而唾弃他,简直比泛泛之交都不如!
    谈到这里,我们就不能不佩服鲍叔牙了!打仗的时候,管仲躲在后面,鲍叔牙为他解说是因为家有老母,而非贪生怕死。做生意时,管仲多吃钱,鲍叔牙谅解他家里穷。而当齐桓公要杀管仲的时候,鲍叔牙更为陈管仲的优点。
    管仲成了历史上的伟人,是谁使他成功的?
    是鲍叔牙啊!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谅解,是将心比心,而不是拿自己的付出来要求对方回报。
    一个女孩子在不得不与男朋友别离时,噙着泪对男友说:“求你忘了我,不要想我。知道你想我,会使我心碎!”
    一个男孩子在女朋友闹气甩头离开之后,明明是女方不对,却四处寻找:“我怕她气消之后,心里不安,或虽然懊悔,又碍于大小姐面子,不好意思回头,所以还是我先向她道歉吧!”
    听了这些故事,你怎么想?你跟汤玛斯是“管鲍之交”?还是“管华之交”?
    切记:这世上没有永无争执的朋友,却有愈摩擦,愈光灿的友情,真正朋友的争执,不见得非要错的那方先伸手。
    当对的一方,先伸出友情的手,错的一边将握得更紧。有珍惜,更有感激!
    他半声不吭,用大拇指甲,从厕所小便池刮下一层垢,然后往我嘴里一捅……
    爱你,不是害你
    我刚来美国的时候,在维吉尼亚遇见一位中国厨师。他是由医院请假出来的,左手腕仍缠着厚厚的绷带,很客气地对我说:
    “听说您代表国内出来做文化工作,按说应该做几道好菜请您品尝,偏偏手受了伤,医生说以后很难拿重的东西了!”
    我问他受伤的原因,他说都是因为自己不注意;常用一只手端很重的炒菜锅,长时间下来,手腕关节变了形。
    当我为他叹息时,他苦笑说,比起另一个中国留学生还好。那个学生到他餐馆打工,他叫学生去端炉上的一个锅子,话还没说完,学生便冲过去把锅端起来,这时才惊觉那锅里竟是滚烫的油,要松手,油必然泼在身上,咬着牙慢慢将锅放下,双手已经严重的伤,而且伤到了筋骨,几乎半废了。
    “怎么连热油锅表面不冒热气都不知道?!”厨师叹气:“在家里娇生惯养坏了!像是笼里的鸟,放出去自己没办法生活。可是来美国留学,谁能不打工呢?结果什么都不懂,出事的不止他一个啊!父母在家里不教他们做,岂不是害了子女吗?”
    最近为我们装修的老板也说,曾有个留学生到他那里打工,他叫学生去拿石膏板,学生歪着身子,一次硬抬两块,岂知因为使力的方法不对,半边脊椎受到过大的压力,没多久就软骨突出,无法再干重活。于是改叫他铺地砖,却没铺不久,便旧伤复发,站都站不起来,只好把他辞了。
    “据说这毛病会跟他一辈子!”老板说:“怪得了谁呢?人家一次抬四块都成,重要的是用力的方法要对,只怪他以前什么重活都没做过,所以连筋肉该怎么用都不懂,一定是家里宠坏了!”
    “父母在家里不教他做!”“一定是家里宠坏了!”他们责怪的都是受伤者的父母,使我不得不检讨对你的教育方法。这也使我想起二十年前,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左邻右舍只是一板相隔,某日右邻夫妻吵架,丈夫吼道:“这是什么菜嘛!怎么连盐都不会放?!再不改进,我就跟你离婚!”
    这时候便听见左边那家的父亲,对着自己正在念高中的女儿说:“学着点吧!要不然老公都抓不住!”
    那位父亲当时的心情,是不是正如同我此刻的感觉呢?我们对你说“好好念书,家里事不用你操心!”却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有一天,你也得完全照顾自己,那可能会随着你到大学住校而突然发生。于是前一天还不知道洗碗清洁剂的瓶子怎么开,第二天却连床单都得自己洗,岂不是突然掉人另一个世界而难以适应吗?
    最严重的是,你也要出去打工!如果在家什么重活都没做过,锅铲也没碰过,是否会发生我前面说的那种悲剧呢?
    于是我不免要反省:“爱你,是否反而害了你?”
    记得一位家境富裕的高中同学,在服兵役时对我说:
    “天哪!我吃过尿!而且是那种结成黄色垢的尿,你能信吗?有一天长官叫我去刷厕所,这种事我从来碰都不曾碰过,但我还是捏着鼻子刷了。哪知道,长官去检查,他牛声不吭,用大拇指甲,在小便池,由下向上刮,居然刮下一层垢,然后往我嘴里一捅,天哪!我想到就要吐!”
    但是他也说只怪他自己真不会刷厕所,否则也就不会受这种侮辱了!
    如此说来,假使我要求,从现在开始全家的浴室、抽水马桶,全由你负责刷洗,能算过分的要求吗?
    为了你的未来,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再一直把谷子送到你的嘴边,除非我们永远把你像鸟一样关在笼里。
    你当然不希望被关,你当然想飞!
    那么,请你学习飞翔、学习觅食、学习工作、学习受苦的日子!

《肯定自己》